第三十一章(第1/3 頁)
南鄭城是有廂軍的(),只是不在城內。
就像前番所說(),作戰是那些“人樣子”禁軍的事兒,廂軍不管打仗,也掙不來禁軍的那份錢。
但廂軍也有自己掙錢的路數,就比如說南鄭城這兩個都的廂軍——也就是兩百人,他們最近的任務就相當不錯。
漢水自秦嶺而下,一路向東流過興元府,給興元府帶來了滔滔河水,用以農人耕種,也給朝真帝姬帶來了六個渡口,用來收稅。
朝真帝姬是不可能自己跑過來收稅的,甚至李素也不可能坐在渡口收稅,那收稅人就需要精心挑選。在沒有挑選出來之前,按照帝姬的吩咐,渡口暫時被縣府代管,到時候交靈應宮一份錢就是。
這差事不消細說,人人都知道有多饞人,因此兩位都頭也是費盡千辛萬苦,送禮吹風甚至要自己夫人也搞一搞夫人外交,總之終於是將六個渡口拿下,護著縣府送過來的小吏,狼狽為奸一下,既能為帝姬分憂,也能給自家房屋翻修尋覓一筆額外的收入。
漢水滔滔,有商船往來,也有漁船自江上行過,不管是什麼船,反正只要停在渡口,錢是要給的,那要是魚販子的船,魚也得留下幾條。烤了吃很美味,煎了吃很下酒,待喝酒喝得酩酊大醉時,煮一碗熱熱的魚湯喝了,這也很解酒啊!
兵丁也就罷了,尤其是那些押官、隊頭、左右傔旗,吃飽喝足後,舒舒服服地在江邊這麼一躺,真是神仙下凡也不來換,誰還會想起南鄭城呢?
況且南鄭城裡有禁軍在,哪個不長眼的敢動什麼心思呢?
城門口排著河流一樣的長隊,緩緩向著城內流動。
那些有底契的農人已經同靈應宮重新簽過永佃的契紙,滿意地回去了,還有些開墾隱田,從來沒交過稅的每日裡還在努力往縣府去,想要同小吏分說清楚。
其中有些能說清,最後也得了一紙田契,喜笑顏開地回去,有些說也說不清,只能每日將關城門時便出城,天將亮時再守在城門口,省去城中投宿的費用。
守城門的小吏就漸漸不耐煩起來,這些人既窮且精明,渾身上下一個銅板也沒有,想要他們交進城錢是不能的,可拒在城外又會苦苦哀求,擋著後面進城的人。
打是隨便打的,但只要你不敢往死裡打,人家皮開肉綻也要在地上滾著爬著要進城,叫縣官見了,反而責罰小吏虐打百姓。
要抓進監牢呢?監牢裡沒那許多空屋子啊!之前塞進去的管事們還得一個個責罰處置呢,那都是為富不仁的真狗腿,誰個有心思裝進這許多窮鬼去!
於是這些人求一求,小吏罵幾句,趁著天色尚早也就放進去了。
這十幾個人低著頭,跟著一群窮鬼進城時,小吏竟也沒看出什麼端倪。
南鄭城是不如汴京那樣繁華的,可畢竟也是座大城,房子裡也住滿了人,那該有的商鋪就會有,該有的生意也會有。有煎烤烹炸的香味從食舍裡飄出來,有美酒的香味從酒舍裡飄出來,還有脂粉香氣從胭脂水
() 粉鋪子裡傳出來。
有結隊而行的女郎,有騎馬而過的郎君,還有坐在樓上高談闊論,引得樓下女子頻頻側目的“人樣子()”。
那就是禁軍。?[(()”
樓下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就眯了眼睛向上看,看了一會兒,又低了頭,冷冷地笑了一聲。
“當真是個‘人樣子’。”
“靈應宮就靠著這樣的人守著麼?”他身後的人就鄙薄著,往身後看去,“你們卻也忍得。”
後面的人一直是低著頭的,穿戴也比前面的人破爛許多。
“帝姬將田又佃回給大夥兒了,我們走了幾個村落,都說帝姬是個好的。”
為首的就狠狠向地上吐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