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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椋攤在太師椅裡吃著蜜糖看話本,不時和穆商言評上兩句戲中人,看著看著她睏意來了,頭一歪就睡了過去。
片刻沒等到小女子言談的男人望去一眼,露了笑,他起身過去,撿了話本子做好頁貼,又沒忍住在那精緻小巧的鼻尖上擰了一下。
「吃完就睡,小豬崽,也不曉得上榻,待起了又要嚷著脖子疼了。」
許是難得乖巧,睡熟了的姑娘沒發現被人罵做豬崽,她聳了聳鼻尖,嘟囔一句,砸吧了兩下嘴,頭從椅子背上歪下,險些磕上了扶手邊。
也虧得穆商言眼疾手快地接了那半張臉,貼在掌心的面頰溫涼柔軟,輕柔的鼻息帶著溫暖潮濕的水氣噴灑,男人眸色深了深,將人抱了起來。
入手的身子輕飄飄的,沒什麼重量,傅椋在睡夢中下意識轉臉埋進男人胸膛,又乖巧地蹭了兩下。
穆商言神情柔和,他將人抱上榻,褪去鞋襪,拆去珠釵,又取來了上好的藥膏,細細塗抹在尚見青紫的腳踝處。
男人手下溫柔,面上沒什麼表情,眸底卻是一片森冷怒意。
他掀了薄被蓋了傅椋大半肚腹,以免熱了叫胡亂蹬開。
「丁諾,」走去外室,穆商言眉宇間一片沉色,帝王的威嚴在此時才真正發散,「找人去查,朕倒要看看,是誰膽大包了天,敢在朕眼皮子底下對皇后下手。」
候在外頭的大總管諾了一聲,就退去了。
傅椋醒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她本就睏倦,如今一覺很是睡酥了身子骨,連牙齒都酥軟了,不免有些乏力。
她在榻上癱著不想動彈,歪腦袋去看,隔著幾層帳子模模糊糊倒也看不清穆商言還在不在外面。
睡前吃多了蜜糖,一覺醒來,喉口嗓子被醃漬的生了幾分痛意和乾涸,她又懶著不想起身,只眯著眼開始胡亂叫喚,將當朝陛下的名字拆了又拆。
「穆穆、商商、言言、穆商言、陛下、相公、夫君、狗蛋兒……」
簾子忽被大力掀開,穆商言面色幾分古怪又隱忍,他咬著牙,「閉嘴,瞎亂叫喚什麼。」
傅椋因著光亮眯了眯眼,極為誠懇道:「我渴了,想吃茶。」
為了表示她說得是事實,還裝模作樣的乾咳了幾聲,意欲提醒一下對方自己的嗓音真的十分沙啞。
穆商言:……
他沒忍住瞪了傅椋一眼,一抖床帳轉身倒茶去了,可就在這關頭,傅椋卻憑空發覺了幾分不對。
床帳子撩開的縫有幾分大了,從中好似依稀可見幾道黑乎乎的晃動影子。
什麼東西?
傅娘娘好奇作祟,頂著睡亂了的鬢髮和衣裙緩緩撩開帳子。
一時間,死寂一片。
一、二、三、四、五、六,嗯……
看著眼前齊刷刷同她對視的六隻眼睛,傅椋終於曉得,方才穆商言的面色為何會如此古怪了。
這廝竟然在會見朝臣!
靜默蔓延。
傅椋處變不驚地放下撩帳子的手,努力整理了一下髮髻和衣裙,又唰的一下撩開帳子,端起架子,露出八顆牙齒的溫婉笑意,試圖挽救一下自己的端莊形象。
「幾位大人們好。」
穆商言端著茶遞過來,眸底促狹和幸災樂禍都有,被記仇的小女子發現後,借著接茶的功夫狠擰了指上的皮肉。
男人嘴角一抽。
安修竹首先回過神,他對著傅椋作禮,笑道:「娘娘千歲。」
還傻眼站著的兩位大人傅椋瞧著眼生,不是那幾個平日裡常將她掛在嘴邊唸叨的古板老頭子。
傅椋鬆了口氣,不然想來明日的早朝定然雞飛狗跳,她甚至都給要參她的大人們想好了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