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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瑞正捧著碗喝湯,從碗沿上抬起眼睛,朝母親瞥了眼,「我怕媽媽生氣。」
「我有為了成績罵過你嗎?」
「你嘴上不說,心裡會失望。」
靜宜一時接不上話。
思瑞說得沒錯,她之所以能超脫地跟人聊孩子,聊學校,主要原因還是思瑞成績好,如果女兒學習很差,靜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保持如今的淡然。
可心裡依舊覺得不舒服,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思瑞又說:「反正老趙也是家長啊,蔣老師說叫家長去,又沒說只能叫媽媽。」
靜宜更加生氣,「你這是狡辯。」
思瑞也不高興了,「我自己的事自己心裡有數。你去了又能怎麼樣呢?無非是聽蔣老師發一通牢騷罷了,我是不想讓你擔心才叫爸爸去的。」
靜宜說:「你以前考試一直很穩的,怎麼會連著兩門考砸呢?媽媽不是怪你,是擔心你心裡有事不說……」
「你擔心就有用了?」思瑞嘟嘴,「再說,你也不是擔心我,是被蔣老師突襲了覺得沒面子吧?」
「你……」靜宜氣得眼圈都紅了。
思瑞見狀,有點心虛地起身,「我吃飽了——媽媽你一會兒還要回飯店吧?」
靜宜盡力控制住情緒,繃著臉點了點頭。
「那我去找單哥玩會兒,她上補習班應該回來了。」
思瑞嘴裡的單哥是她的同班同學單敏潔,和她們住同一個小區,隔兩棟房子。
等思瑞背上挎包從房間出來,靜宜還呆坐在餐桌前,思瑞打母親身邊經過,腳步沒有停留,語氣也很歡快,彷彿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
「媽媽我走啦!你開車注意安全。」
靜宜臉色緩和下來,「好,你也早點回來。」
「九點前我會到家的,肯定比你早——拜拜!」
「拜拜!」
每次母女發生矛盾時,都是靜宜主動和女兒溝通,她給思瑞講道理,思瑞能聽進去,但思瑞從不道歉。
孩子小的時候靜宜沒覺得有什麼,可思瑞馬上14歲了,靜宜對她不可能一點擔心都沒有,尤其當思瑞用咄咄逼人的語氣和她說話時,靜宜就會憂心忡忡——女兒和自己這麼說話也就罷了,她要是對別人也這樣的態度,會不會起衝突呢?萬一起衝突,她會不會吃虧?
此刻,靜宜內心就有點崩潰,深刻反省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
孩子一天天長大,各種問題層出不窮,無論她多用心多努力,都不可能盡善盡美。身為母親,靜宜的心情時常在驕傲和憂慮之間反覆切換——就比如今天,中午被客人圍著誇讚時還滿心歡悅,回到家來,思瑞幾句話就給她澆了一盆冷水。
她長嘆一聲,除了打起精神應對外別無選擇,這大概是每個母親都必須面對的成長焦慮吧。
回到蒲公英,靜宜先在大堂間轉了一圈,正是晚飯高峰期,餐廳裡座無虛席,員工們全都奔跑忙碌著,井然有序,她心裡覺得充實了不少。
巡視完大堂,靜宜便走樓梯上二樓。整個餐廳一共就兩層,樓下是大堂間加兩間棋牌室,樓上是包座和行政辦公室。
她初辦這家飯店時不被人看好,主要是規模尷尬,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論檔次比不上星級酒店,論家常又很難和街頭排擋比拼。
思慮再三,她決定還是把重點放在飯菜質量上,從用料到烹飪方式都是地道的本幫菜系。
她很幸運,請到了陳主廚,來蒲公英之前,陳主廚是上海某大飯店中餐廳的資深廚師,人到中年,撂不下家鄉的老母,聽說靜宜在找主廚,便回來與她見了一面,談起經營理念,彼此都挺合意。
陳主廚的手藝給餐廳帶來了絕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