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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話語被山風吹散吹遠,許飛燕沒聽見後半句,明知這不關她事,還是在下山化紙的時候問他:「你對阿姨許下的承諾是什麼啊?」
雷伍看她一眼,輕笑道:「以後有機會我再告訴你。」
車子啟動後,許飛燕把車內溫度調高兩度,再把外套脫下,遞給旁邊的雷伍:「上面沾了灰,今晚記得洗了……哦,不過這樣你明天出門就沒有外套了,你約了唐律師對吧?」
她想了想:「明天說是又要降溫,是入冬後最冷的一天了,今晚你趕緊去買多幾身衣服吧。」
雷伍本來沒那麼講究,香灰而已,拍乾淨就行了,但聽她這麼提起,便試探問:「你今晚陪我去?」
許飛燕拉著安全帶,一時沒反應過來:「啊?去哪?」
「商場啊。」
她踩下油門:「我今晚沒空,得帶朵朵出去。」
「你們今晚去哪?」
「商場,昨天答應了朵朵帶她去挑份小禮物送同學的。」
「商場?」雷伍笑出聲:「這麼巧啊?那我陪你們去吧。」
吱——
輪胎在砂石地上狠狠碾出刺耳的急剎聲,許飛燕猛踩下剎車,慣性下雷伍猛地前傾,胸肩被安全帶用力勒了一下。
雷伍蹙眉:「怎麼了?是不是耳朵又不舒服了?」
像下定了什麼決心,許飛燕轉過臉,認真看他:「雷伍,可能是之前我有些話沒說清楚,造成你的誤會,那現在我說明白一些,希望你別怪我直接。」
雷伍心一沉,似乎已經提前知道她接下來會說什麼,心臟開始泛酸:「你說,我聽著。」
「希望你不要誤會,我做的這些事情,全都是在還以前的人情而已。你幫過我們家好幾次,我們之間非親非故的,但你還這麼幫我們,我,我哥,還有我阿媽,全家都很感謝你。
但無論是錢,還是人情,我都不願意欠你。
你知道的,我哥是真的把你當成家人,買衣服、接風洗塵什麼的,這些事情都是他拜託我,我才幫他做的。哦,還有拜山,現在既然你出來了,以後我和我哥就不用再插手了。」
看著雷伍眼裡的光芒漸漸黯了下去,許飛燕不敢再看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繼續說:「雷伍,我以前是喜歡過你,我承認的,但既然你已經明確拒絕過我,就……」
雷伍忍不住打斷她:「飛燕,那時候是我嘴賤,我發神經亂說話,我心態消極,誰都不想見,腦子不好使,搞不清自己究竟想要什麼,說出來的話不過大腦……」
雷伍後悔的事情不少,那一晚撞到何剛後逃逸,是其中一件;七年前許飛燕託了不知多少層關係進來見他一面,他卻賭氣說垃圾話趕跑她,是另一件。
那是他在田濱的第三年,他整個人過得渾渾噩噩不知時日。
起床,洗漱,做操,吃飯,上工,吃飯,上工,吃飯,看新聞聯播,學習,洗澡,睡覺,每一天過的就和前一天一樣,日子複製再貼上,即便是不用上工的週末也沒什麼改變,他可以在監房裡望著天花板望一天。
別的服刑人員都在努力積分爭取減刑,他是毫無興趣,減不減,這日子都沒了盼頭,他的家分崩離析,能賣的幾乎都賣了,朋友視他為洪水猛獸,多年後等他出去了,還得重新適應早已翻天覆地的世界。
雷廣沒親的兄弟姐妹,表的堂的遠房的親戚在雷廣暴富的時候來往得多,可雷家一倒,他們避之不及。
雷伍的直系親屬只剩那個捲款跑路的小媽,在雷廣去世之後,探視日於他沒有任何意義,親情電話更是一個可笑的存在。
教官知道他的家庭情況便經常找他做心理輔導,要他服從改造,爭取減刑早點出去。
他表面眉眼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