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治癒(第1/3 頁)
娘倆穿戴整齊,時鐘指向兩點。
陳雨裡面全是黑,黑衛衣、黑打底褲、黑圍巾,外面套一件橙紅色大衣,袖口、領口綴著荷葉寬邊。
再看郎甜甜,那就誇張了。誇張的不是衣著,郎甜甜的衣著是正常的女童粉粉的羽絨服,誇張的是她的防護裝置。
只見郎甜甜口戴防花粉口罩,頭頂綁護目鏡,她興高采烈地一會拉到臉上,一會兒又戴回頭上,拉拉挪挪,英子頭像野獸頭,獸毛呲著。
“媽媽,你能不能快點?”
“來了!”陳雨搖著鑰匙串,鑰匙串碰撞鑰匙,發出“叮鈴鈴”的美妙聲響。
下午的節目是去貓店擼貓。真是造化弄人,郎甜甜作為一個熱愛貓的孩子,卻偏偏貓毛過敏,為了擼貓必須重灌上陣。
小小年紀,她也得學會權衡,在擼貓的樂趣和打噴嚏、眼睛癢之間做選擇,在各種過敏反應和成為貓咖裡裝束最奇怪的小孩之間做選擇,不過好在,她基本達成了自洽。
“媽媽,你說江大白想我沒啊?”電梯裡,郎甜甜興奮地拽著陳雨的衣角,滿心憧憬。
江大白,是郎甜甜給位於某shoppg all的貓咖中,一隻白貓的暱稱。
“為什麼叫它江大白?”陳雨曾問過郎甜甜。
“因為,我爸爸喝的酒叫江小白啊,他有他的江小白,我有我的江大白!”郎甜甜振振有詞。
郎甜甜愛貓,一歲時,便明顯體現。比如,她非要管家裡的小羊毛絨玩具叫貓。那隻“貓”是她的玩伴,白天把玩,晚上陪睡。她會坐會爬的時候,學會用搖頭表達自己的意願,不過怎麼都學不會點頭。
那時,陳抗美和陸援朝已常駐北京,幫陳雨帶娃了。
陸援朝覺得,孩子嘛,遲早都能學會點頭,而姥爺陳抗美認為這樣不行,他想了一個辦法,即一會兒指這房頂的燈說:“上面有燈”,郎甜甜便抬頭看燈,幾秒後,陳抗美再指著床上的“貓”說:“底下有貓”,孩子低頭看“貓”。陳抗美繼續重複多次,像訓練小動物一樣,訓練外孫女,他一遍遍喊著、指著:“上面燈、地下貓,上面燈,底下貓……”,郎甜甜跟著姥爺的指示、動作,一時抬頭,一時低頭,就像學體操動作一下,機械地學會了點頭。
出生之後,幾個月,天氣都很冷,郎甜甜沒怎麼下樓,也沒怎麼見過真貓,直到自己會顫顫巍微走幾步,能在小區裡晃盪的時候,她就天天追著小區的大花貓跑。她個頭比貓也大不了多少,見到貓咪還知道禮貌,打個招呼:“貓,你好”,貓咪會不屑地看看這個人類幼崽,衡量一下她的能力,看沒有忌憚的必要,就十分不給面子地竄走。
陳雨出差回來,陸援朝說起“貓,你好”,模仿郎甜甜客客氣氣的樣子,當作笑談。
陳雨摟著懷裡左右掙扎,並不老實的小姑娘,表示:“我覺得啊,甜甜小朋友,可能並不知道自己和貓咪有什麼區別,她自己就是個小動物!”
時間過去很久,陳雨自我檢討過——
“我懷疑,我們這些人類並沒有給她帶來足夠的安全感、幸福感,所以孩子才會更想和小動物為伍。”
是啊,在甜甜出生的最初幾年,她和朗因一直疲於奔命,雖說姥姥姥爺的時間、心血都砸在小娃身上,可孩子天生是需要父母的,尤其媽媽,那時,一個月最多二十來天,陳雨不在北京,後果就是當她回家,甜甜想跟她親,又跟她不夠親。
陸援朝第一次在北京住院時,陳雨將甜甜送到曾文文那兒幾天。是曾文文對她說的,一天,在小區裡,曾文文遛倆孩子,郎甜甜看見一隻大貓帶著幾隻小貓,興奮地看了半天,忽然黯然了一下:“小貓咪找到媽媽了。”
聽到這事,陳雨十分黯然,真是不能再和孩子聚少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