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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雪痕身著白衫,絲毫不在意泥地髒亂,就地俯身探了探趙有寶的脈象:「確實尚有氣息,此刻不過是睡過去了。」
兩名侍衛將半死不活的趙有寶抬回了府衙,陸瀟讓小葉子守在書房外頭,指間捏著那粒蠟丸。小小一張花箋仍在其中,蠟丸亦是完好無損。實際上他在這封信中僅僅三言兩語報了平安,隻字未提雲州府衙,派趙有寶單槍匹馬送信不過是投石問路。
他也的確得到了結果,出師不利。
清脆的童聲隔著雕花木門響起:「公子,大公子來尋你了。」
陸瀟收起蠟丸,起身替陸雪痕開了門。陸雪痕眉眼似有憂慮:「瀟兒,我方才從那侍衛的房間過來。」
陸瀟驚詫抬眼,一副受氣的模樣:「哥哥真是菩薩心腸,竟如此關心一個都沒說過幾句話的人。」
「瀟兒,我是想說,那侍衛仍在沉睡,」陸雪痕定定地望著他,「脈象與臘月初三那日的你,如出一轍。」
陸雪痕在他積慮重重的心間投下一塊巨石,一時間令他思緒錯綜複雜,久久難平。信箋送不出去也罷,此事又與在長安結下的樑子重合了。然這兩者間並無聯絡,陸瀟心中毫無頭緒,無數念頭結成蛛網,雜亂地覆在心上。
次日傍晚,趙有寶睜開了眼。
陸瀟立於床前,趙有寶慌忙起身行禮。陸瀟叫他不必多禮,只管說三天前出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趙有寶一壯實漢子面上露出難色,撓頭道:「大人,屬下也不知怎麼就昏了過去。出府前還好好的,剛縱馬跑了一里路,屬下這腦子裡就跟亂了套似的,沒跑幾步就不省人事了。」
他堅持掀開被褥,跪著請罪:「大人請重罰屬下!屬下未能完成任務,跑丟了馬,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屬下愧對陸大人!」
趙有寶一向憨厚,不然陸瀟也不會從一行侍衛中挑了他去送信。眼前這漢子著實不像是在撒謊,陸瀟嘆了口氣:「你好好歇著吧,此事本官自有決斷,不怪你。」
趙有寶連連磕頭,陸瀟攔不住他,便不再留在此處。
他顯然是在出府前誤服了同陸瀟當日一般的藥劑,出城不久後便發作昏迷。三日前的事了,陸瀟若是在府衙內詢問盤查,必定惹出一番是非,還得不到結果。可究竟是誰在阻攔他的私人信件,阻攔之人又和曹青雲,亦或是曹福忠,二皇子有什麼關係。二皇子分明已前往宛州,更不可能騰出手來折騰他。
陸瀟百思不得其解,揮去腦中重重疑慮,現下惟一能確定的是,這雲州府衙定有蹊蹺。且府衙裡的內鬼,正處心積慮攔截他與長安聯絡,官驛私人兩條路均是走不通。
小葉子端著茶點進來,小小孩童不知陸瀟在煩悶什麼,但總能察覺到主子心情不豫,想讓他開心些:「公子,這是後廚新做的千層酥,你嘗嘗罷。」
陸瀟向來不會和自己的食慾置氣,隨手捻了一枚,尚未嘗到味兒,霎時滯住了。他緩緩勾起笑容,任甜膩氣息在口中停留,面上愁容一掃:「小葉子,這千層酥做的不錯,吩咐後廚明日再做些來。」
小葉子見他臉上帶笑,歡天喜地地應了:「哎,奴才這就去!」
寧淮最愛看的便是市井雜談,其中不乏各類奇技淫巧。寧國公自然是不許他讀這些雜書的,寧淮的至寶們則都安置在陸瀟的書架上。陸瀟平日無聊,也常常跟著寧淮一同翻閱那雜書,他這一走,那些書冊都留在了長安的家中,家門鑰匙也留給了寧淮一串。
端上來的千層酥則提醒了陸瀟,他曾讀過的一冊書中記載了許多雞肋的物件,如灰陶杯、選仙錢等,式樣精巧,卻又沒什麼用。其中亦提到過,將紙張剖開做夾層。
陸瀟不能確定寧淮是否能領會他的意思,然距寧淮回信尚有個幾日,給他留了足夠的時間來試驗此法是否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