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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險境,自投羅網,竟還能端著天潢貴胄的架子,謝慎言異常憤慨,他尚未意識到,此刻的憤怒與謝慎行的冷靜兩廂比對,高下立判。
謝慎行將他的辱罵當作耳旁風,想起了管家同他說的話。寧國公在等他歸來,要擁簇他這個名正言順的太子登上皇位,躊躇滿志,全然不曾想,寧家這棵大樹就要轟然倒塌了。
寧國公眼皮子淺,收了一堆蛀蟲門生,在朝中籠絡的都是牆頭草,至今仍在做著春秋大夢。寧家本不是什麼名門望族,仰仗著寧士臣與寧妙容兄妹在前朝後宮站住了腳,才於朝野矗立多年。而這一切都是允康帝給予的,並非寧家原有!
畢竟是母妃的家族,謝慎行對寧國公雖是不冷不熱,卻不曾虧待過寧家,更是規劃好了今後該如何剪除這棵大樹上枯朽的枝葉。
可惜來不及了。
樹木從根系爛起,謝慎行即便有心,亦是迴天乏力。
更何況有人虎視眈眈要將這棵大樹連根拔起,他能做的唯有盡力保住樹上結的果子。
自古成大事者均是不成功便成仁,一念及此,謝慎行於心中譏誚地笑了笑,我或許不適合做這個皇帝罷。
謝慎言心念千轉,漾出笑意道:「貴妃娘娘榮寵盛到了如此地步,都未曾當上皇后,不僅是寧士臣遺憾,我也替你們寧家遺憾。不過旁人不知,我卻是知曉的,謝安不止一次動過封后的念頭,不願意的是娘娘你。」
「看在娘娘寬厚待我的份上,待我登基後,必定會為替你們寧家完成此願。」
謝慎行啞聲道:「你要做什麼?」
「自然是……」
殿外咚咚作響,陸瀟破門而入,怒道:「姓謝的,小淮是不是被你帶到這來了!」
再說陸瀟同齊見思進宮後,直奔宣華宮,宮人說寧淮正在沐浴,陸瀟皺眉:「正午時分,他沐浴做什麼?」
等待許久,久久不見人影,小太監便鬥膽敲了敲那扇隱秘的窄門,竟是無人應答。
陸瀟匆匆趕至韶明殿,二話不說就質問起了謝慎言,齊見思攔都攔不住。不想殿內死寂,謝慎言陰沉著臉問道:「是不是你將他帶走了,還來我這賊喊捉賊?」
「胡說八道!」陸瀟氣焰消下去了些,注意到殿內景象,嚥了咽口水,鼓足氣勢道:「寧淮究竟在哪?」
謝慎言神情不似在演戲,眉眼陰翳,冷聲道:「林、琢、玉,舅舅護著你,我卻沒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你好臉色看!」
「殿下,」齊見思將氣成一團的人往身後一扯,「你很清楚,陸瀟帶不走寧淮。」
謝慎言眸光一閃,數名侍衛出動,滿皇宮地找起了不翼而飛的寧二公子。而此刻,寧二公子正悄悄掀開頭頂的磚石,於隱蔽的角落對著他的表哥豎起了食指:「噓。」
謝慎行親眼見著了須尾俱全的寧淮,頓時靜了下來。
甫一聽聞此訊,謝慎言坐立難安,周身溢位了狂躁的氣息。
跟在他身邊的啞太監步至門檻,端著一碗湯藥過來了。謝慎言平靜了許多,親手掐著湯碗,居高臨下地站到了謝慎行面前,道:「我患了七年的痴啞之症,皇弟若是憐惜兄長,就將這湯藥喝了罷。若是你不願喝,那就只能母代子受過了,你總不想教貴妃娘娘受這般的苦楚吧。」
謝慎行餘光瞥見寧淮正拼命地搖著頭,便仰頭道:「喝下這一碗□□,你便會放過我與母妃嗎?」
謝慎言不置可否:「你也可以試試不喝。」
一隻搭著素淨玉鐲的雪腕驟然伸了過來,一舉端走那碗□□,謝慎行眼疾手快推落了藥碗,褐色湯汁一股一股地往四處流竄。
「真是母子情深!」謝慎言冷臉道,「既然如此,那就再端兩碗來!你若是想喝,就叫你喝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