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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辣的,上火的,粗糙的,難消化的,則是他那脆弱的胃部所無法承受的東西。
又還天生偏向素食主義,雖不是不能吃葷,但他每次碰肉食的時候都顯得很不情願,能磨蹭足足半小時。
有一次,饒束實在沒忍住,便問他:&ldo;張修,你家裡人到底是怎樣把你拉扯大的啊?&rdo;
他正在挑著麵條裡的肉沫,語氣平淡:&ldo;我更傾向於…我是獨自長大的。&rdo;
饒束皺皺眉,&ldo;我記得你說過,你不是獨生子來著。&rdo;
他&ldo;嗯&rdo;了一聲,&ldo;與此同時,我是孤兒。&rdo;
她手上的動作頓了頓,&ldo;對不起呀,我……&rdo;
&ldo;為什麼要對不起?&rdo;他抬眸。
她低下頭繼續吃東西,聲音含糊不清:&ldo;反正就是對不起。&rdo;
&ldo;愚蠢。&rdo;他笑了一下,&ldo;不到生命盡頭,我是不會被孤兒這個身份困在某種自悲自憐的認知裡頭的。&rdo;
饒束重新抬起頭去看他,&ldo;我……懂了。&rdo;
張修挑起兩根麵條,輕點下巴:&ldo;很好。除此之外,我還希望,你能記住這句話。&rdo;
&ldo;啊?&rdo;她眼巴巴地望了他很久,但他沒再解釋更多。
饒束一直沒想明白,他為什麼要她記住那句話。
第43章 張
1
去美國的前一天, 廣州下雨了。
先是凌晨時分的一場傾盆大雨, 再是早上的一場雷陣雨。
拉開臥室裡的落地窗窗簾, 饒束伸了個懶腰。
外面的天空是少見的灰濛濛,跟廣州的七月份很不搭。
街道還沒幹,濕漉漉的, 一天中的第一個交通高峰正在進行著。
她站在窗前發了會兒呆, 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什麼事兒, 但就是想不起來。
走去洗手間洗漱的時候, 她習慣性撓了撓頭髮,不小心碰到額角某一處, 還是很痛。
饒束最終也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那一天深夜, 她撞牆撞得差點腦震盪了。
沒有流血, 沒有破皮, 但烏黑的劉海之下, 卻隆起了很大一塊腫塊,幾天過去了也沒有消下去, 一碰就生疼。
她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撞了多久,更說不出自己為什麼要撞牆。
對於那些,連她自己都解釋不清的事情,饒束早已學會了獨自消解,並習慣了不把它們當回事兒。
這是一個殘忍又混蛋的習慣。
因為, 在那些她自己也解釋不了的事情當中, 有一種是傷害自己, 還有一種則是傷害別人。
對著鏡子刷牙的時候,【瘋子】這個詞和張修的側顏幾乎在同一時刻出現在她腦海里,帶著強烈的宿命感,彷彿一伸手就要掐住她的脖頸。
饒束突然停下刷牙的動作,滿嘴泡沫,一點點滴落。
她就這樣頓住,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維持著這個姿勢,凝固了一樣。
也像,一個被按下了暫停鍵的機器人。
牙膏的泡沫都融化掉了,她的唇角只剩下兩道白色液跡。
外面的街道車水馬龍,一切奔流不息。少女卻被困在這具軀殼裡,一動不動,雙眼空洞。
雨停了。
放晴了。
雲朵飄來了。
天空變明朗了。
她被魔鬼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