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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一役,她是不知道子瑾為何活了下來,可既然小蘭兒要救,便有小蘭兒的道理,她是半分懶得與此人有任何交集。
子瑾這才注意到門外站著的禁衛們看似清醒,卻眼神失焦地看著前方,彷彿不過偶人一般,難怪殿內這般吵鬧卻無人進來檢視,她果然一如當年的好手段。
子瑾喉結滾了滾:&ldo;掌櫃……&rdo;嘶啞的聲音微微響起,卻被清河淡淡打斷。
&ldo;今昔非昨昔,猶如朝露不可尋,山長水遠,何必相見,告辭。&rdo;
子瑾綠眸幽黯,看著她的漸行漸遠,原本俊美異常的面容上陡然顯出三分滄桑黯然來。
他知道,她永遠無法原諒他,除了當年他的背叛,亦有他對紫衣的見死不救,當年若非他房間透露紫衣暗查鳳凰之事出去,又明知鳳凰不容得任何人窺探心思,還對她隱瞞此事,紫衣也不會妄自送了性命。
為了離間清河和鳳凰,牽制鳳凰的心思,趁機保全鄯善權益,他犧牲了朝夕相伴數年的紫衣,何嘗不曾猶豫過,因他母親出身歌姬,他從小在鄯善不得善待,比起那些狼心狗肺的&ldo;家人&rdo;,雖然紫衣長著刀子嘴,卻待他猶如親人,更勝姐妹。
但從母親為了護他周全,在自己面前被大皇兄凌辱至死那日起,他就不再是那個飛彈的小皇子。
從他將自己送入中原,入主綠竹館伺候人那日開始,他就是再生的惡鬼,斷情絕義。
戲子無情,婊 子無義。
因為他們有類似的經歷,選擇了相似的復仇之路,都是一樣的惡鬼修羅,又憑什麼讓鳳凰能獨有清河那樣的女子相伴,就算被鳳凰控制,他依舊最是看不慣那個男子一切盡在運籌帷幄中的模樣,所以知道那個強大男人的弱點在哪裡,鳳凰容不得任何人在清河生命裡佔據多餘的位子,利用人心也不只一人會……
子瑾看著空無一人的碧殿,寂寂寥寥,空紗獨晃。
碧綠的眸子染上淡淡的霧氣,他緩緩閉眼,忽然想起慕容清曾問他悔不悔,若是當年沒有下殺招,也許他尚有與那人相伴的可能。
只是慕容清到底還小,不知道於自己而言,又有什麼悔不悔的事,發生的事便是發生了,曾以為到頭最不過是拿自己的命抵給了她,讓她恨也能記得他一世,記得她曾親手培育出世間最美也最毒的&l;綠牡丹&r;,卻想不到還是被那個男人的兒子救了。
連死也死不成,到死也鬥不過那個男人……
如今她有稚兒夫君相伴,他在鄯善宮內長子也已經五歲。
前塵往事,有如煙雲,起起落落,半點不由人……
半點不由人……
只餘下這一世蒼茫。
子瑾妖嬈精緻的面容上,早已多出屬於一地王者的滄桑,疲憊,彷彿一夕之間,陡然老去,如殘年的老人。
……
天不知何時開始陰了下來,雲層堆積,一陣涼風颳過,淅淅瀝瀝地,竟下起了細雨。
殿後是一片竹林,茂密的林子在雨水的滋潤下,愈發的綠起來,濃濃淡淡的綠間,一抹淺白似入了畫般的飄逸,清淡。
空氣裡有雨水沖刷的糙葉的香氣,淺淺的,柔和的,就如竹林下那人如玉溫淡的眉眼一樣,沁人心脾。
他撐了一把有些舊了的極大素白油紙傘,竹節傘柄握在比傘面還要白三分的修長手上,淺白的袍子下擺沾了點泥星子。
見了她,他微微一笑:&ldo;娘子。&rdo;
微涼的風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