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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出的懊惱。
他昨晚不該發那般狂態,故意喝醉的。
若是不喝醉,晚上到了房裡,和懷風自然有一番好說話,也不至於蒙頭大睡,醒來時才驚覺轉了局面。
甚至,本來就不該為了一個姓林的,鬧出這些是非。
雅麗番菜館?
懷風昨天除了去海關衙門,就只有到年宅。海關衙門裡不用說,白雪嵐知道,懷風是去見了孫副官。那就只有年宅了。
年宅裡,年亮富和懷風說了什麼呢?
約了誰在雅麗番菜館碰頭?
不會是年亮富。
白雪嵐出門前已經問著了,年亮富今天去了衙門坐班。
這姓年的,要不是留著有一點小用處,早該處理了。
可是……
白雪嵐直覺到自己有做得不足。
年亮富最近和廣東軍走得近的事,怎麼不先透點風給懷風呢?懷風是毫無防備的……
正皺眉沉思著,汽車嘎地一下,毫無預兆地在半路上剎住了。
白雪嵐目光霍然一跳,搖下車窗問:「怎麼回事?」
前面車子裡的人都跳下來了,面對著前面的大路,不知望見了什麼了不得的事。聽見白雪嵐問,一個背著槍的護兵忙忙走過來,報告說:「總長,前面出事了。」
話音剛落,又一個護兵跑過來。
這一個年紀大點,目光也老成,見到白雪嵐,沉聲說:「總長,是公館的車,被人在路上埋了炸藥。」
白雪嵐腦子嗡地一下。
他從汽車裡下來,手扶著車門,五指都是麻木的,彷佛血都凍住了。
唯其這份入骨的凍,也凍住了他一切激烈的反應,在外人看來,反更顯得他的冷靜。
他走過前面的一輛車,往前路上看,果然一地焦黑不堪的殘渣。
他便沉著地走上前,腳步一絲也不亂,目光沉沉地掃過。他看見地上一個形狀古怪的黑洞,汽車已經被炸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混合著帶血汙的肉泥殘肢,火煙焦味已經不那麼濃厚了,淡淡的瀰漫在空中。
一枝海關總署的車頭旗,半歪著插在那些碎片中,迎著風偶爾一展,像悲哭著什麼,又似在譏諷。
白雪嵐的胃驀地抽動。
這樣的場面,他在山東見過不少,可以說是見慣的了,從沒有過這種止不住想吐個一塌糊塗的痛苦。
他把手緊緊按在胃上,微微眯著眼。
手下們怕他受不住,有幾個跟上來,擔心地問:「總長?」
白雪嵐輕聲說:「這輛不是林肯汽車。宣副官的座駕呢?分頭去找。」
這一句話沒怎麼用力,但護兵們是很聽他的,頓時散開了。
白雪嵐站在那堆硝煙碎片前,迎著令人不愉快的風,緩緩把視線往四周去探,忽然,他猛地僵硬了身子。
在西北方那幾堆高大的黃石邊上,隱隱有一點黑邊。
白雪嵐迅速移了幾步,角度偏過來一點,頓時看清了,那是林肯汽車!
電光火石間,他渾身的血從冰凍到沸騰了,像腳底下裝了彈簧一樣,爆發似的撲過去,那完全是猛虎見了獵物的矯健,和剛才的冷靜全不是一回事。
沖了一百來米,視野中的目標更清楚了,確實是宣懷風坐的那一輛。
「懷風!」白雪嵐喊了一聲。
他猜到多半宣懷風不會在車上,但忍不住就這樣撕開了嗓子喊。
散開的護兵們看見他的動靜,都轉過身來隨著他跑起來。
林肯汽車不知道為什麼會停在這裡,開離了大路。
兩個車門大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