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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秀瀧也免不了被迷得暈頭轉向,差點很不爭氣地流下口水。可她同時卻也清楚察覺到,召奴確實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那美對她之所以格外生疏,分外惑人,正在於那之中多了什麼她無法理解的東西。那不該是召奴的年紀會有的滄桑,是超越在場眾人之上,在眾人皆醉之際唯他懂了只有自己能理解的東西,由此發酵的滄桑與練達,益發增添了召奴的美,一舉手一投足,儘是言語訴不清的韻致。她隱約覺得這正是大哥囑她莫驚訝的原因,儘管她著實愣了好一會才回神,回神的速度還比誰都快。
「陛下,今日難得阪良城的秀瀧小姐在場,聽說她擅彈樂箏,不如請她獻上一曲,替大夥助興?」
宴飲方酣,甲淫城主果然發難,拱手作揖的姿勢是如此恭謹莊重,面向她的表情是如此溫文和藹,那姿態足以令任何一個老實人感動,不加思索答應他的要求,比如說上座的天皇──然把外皮剝光,核心畢竟是個愛子成痴的傻父親,傻得斷絕所有令兒子成長的路,傻得看不見什麼才是對城民最好的決定。
秀瀧心懷喟嘆,無比悵然地起身,端出招牌的營業用微笑,不失優雅的大家閨秀風範,「承蒙甲淫城主厚意,秀瀧怎好推卻?只是秀瀧離開阪良之時未帶樂箏,若能與城主商借一把,秀瀧定盡力讓賓主盡歡。」
每位千金小姐自小琴棋書畫總得略知一二,兩、三樣拿得出去見人的才藝更是必備技能。樂箏是她唯一擅長的樂器,可那已經是四年前的往事了。自正式拜入劍聖門下,離家學劍,她便再也沒碰過樂箏;劍聖的劍道講求專心一意,定時放她回家一趟已是劍聖最大的妥協,怎可能跟過去一樣,每天花一至兩個時辰練箏?
今天是睽違四年之久,終於得以碰琴的第一天,她根本不敢想像,四年沒練習的她究竟退步到怎生不忍卒睹的境界。她的目光禁不住直往一直想上前聊天卻苦無時機的召奴身上飄,對方似也正替她著急,擔憂之情收斂進一雙翦水秋瞳,化為只有彼此看得懂的眼神交流。
「陛下。」甲淫城主恭身作揖。
「這有什麼困難?來人,到庫房去把安國寺獻上的古琴拿來。」
底下私語如浪,隨風翻騰,便再也沒完沒了。良峰秀瀧曾是樂箏好手,可近年來醉心劍道,拜得高人為師,劍法大進,已敗了不少貴族子弟,甲淫城少主亦在其中,這擺明是要良峰秀瀧難堪。可見其鎮定自若,絲毫無損其雅秀從容之態,鹿死誰手尚未定論。倒是平白給人添了場戲看。
「香夫人。」召奴趁眾人轉移焦點,悄悄步至一名坐於角落的貴婦身邊。這婦人有幾分姿色,雖無召奴之麗,亦無秀瀧之雅,卻有種貼合人心的家常之美,若炎炎夏日襲來的一縷舒爽清風,是不喧囂不張狂,是人群中不會多加留意,可不經意晃眼而過,卻會使人不自覺失神駐足的一方天地。
身為鬼祭家支族──藥師寺一脈的族長,香夫人在東瀛的顯赫地位自是不言而喻,可位高權重實是寂寞的另一種代詞,能理解在層層疊疊的虛情假意間,嘗盡奮鬥掙扎之苦者,唯有同樣居於權力頂峰的另一位美麗女子,召奴親姊、鬼祭之妻,君夫人。作為君夫人屈指可數的閨中密友,對其名滿天下的弟弟召奴雖談不上熟稔,卻也說不上陌生。
「是召奴啊。」香夫人漾起淺笑,像一絲柔柔的微風,拂過面頰,「在擔心你可愛的未婚妻嗎?」
「香夫人別這麼說,我只是┅┅不想見好友受人為難。」有些害羞發窘,卻努力撐著酡紅的小臉,堅定續道∶「請香夫人看在姊上的面子,幫召奴一回吧。」
香夫人兀自飲酒,不說話,可也沒拒絕。
此間,皇室收藏的相國寺名琴已送至房內。侍女輕手輕腳、小心翼翼搬開木盒,一股原木的清香撲鼻,仙鶴雕紋的琴面,一望即知非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