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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陳進退兩難。
萬年的征戰決斷之下,他做了最實在的決定,把樓越就地點暈套上衣服抱回鎮海樓。
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烏龜想瞧樓越的視線,衣服自動飛過來套在身上,臨走前警告烏龜道:“你若不想我燒了你這根頭髮,就別再跟過來!”
被甩下來的烏龜翻身扒拉開四條腿,像他主人那樣沒正形地趴在地上,擺出一副傲慢懶散樣,活靈活現一個混世的痞子。
烏龜如此,天底下再沒有第二隻。
'正文 第三十四章 仙契髮帶'
鎮海樓大門外趴著一隻招搖的烏龜,此龜百無聊賴地伸著脖子在聽壁角。
鎮海樓裡,勾陳瞧了樓越很久。
樓越臉上那種酒後淺淺的酡紅已消褪,之所以還睡著,是勾陳未解點睡他的法力。
他很久沒見樓越好好睡一覺了。
他來越風山這十年,樓越風雨無阻地練劍,鎮海,修練,焚膏繼晷,廢寢忘食,沒一天過得舒坦。
樓越難得安靜的睡一覺,勾陳不捨得讓他醒。
昨夜裡那一段,當時覺得一輩子也就那麼長了,醒來才覺不過須臾功夫。
理智恢復,勾陳悔不當初。
他不再跳腳地憤慨那隻烏龜,反倒慶幸長生的頭髮龜及時叫停他。
若不是那隻龜……他勾陳當時根本清醒不了。
以當時的情形,樓越那般強硬……想必更清醒不了。
若他和樓越當真發生了什麼……他如何對得起樓越?
他勾陳若犯了私通的天條,頂多上誅仙台。他是天帝,以他的修為,誅仙台斬不死他;他又非封神榜上的神,打神鞭亦奈何不了他。
他雖不如青華那般有元始的名號撐著,鎖個百年便能把事揭過去;但他最差不過打入凡塵,歷個十世八世凡塵苦,等抵掉犯天條之罪,重歸帝位不在話下。
而樓越不一樣,樓越還待飛昇。
他本意是來助樓越解情劫渡樓越飛昇。結果十年了,他口口聲聲的飛昇沒能渡成,反而還和樓越……做出那種事。
他非但沒解樓越的情劫,又在樓越的情劫上更添因果。
勾陳不是沒想過為何樓越明明已修練至合道,卻遲遲等不來飛昇的機緣。
……只怕是樓越情劫的那頭牽扯太重,天命“棄車保帥”,保的那頭仙命貴重,棄的那個是低微的凡塵小靈……
樓越已被情劫纏得差點死三次,他勾陳明知原委還摻和這一腳算什麼?
他不是不知道,樓越的命,從出生起就被掛在天秤上,且總是掛在懸得高高的天秤那頭,一旦摔下來就是粉身碎骨。
他雖為天帝,卻亦有力有不迨之時。
三界管神籍的那位,就是樓外頭趴著的那隻頭髮龜的主人,勾陳曾幾次想給長生寫信幫樓越討個人情。
且不論長生天帝出了名的不好說話,便是長生天帝真能賣他這個人情,他亦不敢幫樓越討。
討來的東西,遲早要還。
圖一時方便,只怕換來更重的劫等在後頭。
人生沒有捷徑,修仙亦同。
這個道理,勾陳懂。
勾陳冷靜地坐了良久,最後嘆了一口很長的氣,他伸手從樓越的眉心的胭紅樓印點下去。
昨夜恍如一輩子那麼長的一段,被他自己親手洗掉。
過了昨夜,樓越二十八歲。
二十五年前,青華親手洗掉了樓越三歲前的對自己的記憶。
二十五年後,勾陳亦親手洗掉了樓越二十七歲最後那個夜晚對自己的記憶。
這一刻他心如刀割,理解了青華當年下手時的訣然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