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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洗澡。
卡桑默不作聲地收斂紙飯盒,倒進垃圾箱。拿起自己的毛巾,走進狹小的浴室,推開門的時候,看到灰塵被剛才的水霧所濕潤,在牆上留下灰色的水珠,渾濁地往下滴。她在花灑噴出的熱水下沖刷自己的身體。心中突然有寥落的心情,覺得一切陌生。無論如何,她始終覺得自己離任何人都很遠。因了這種無著和茫然的相處與糾纏,她感到心裡很空。
她濕漉漉地裹著睡衣走進男子的臥室。迦南躺在床上看著她,過來,卡桑。在西藏一路上都難受。還未抱過你。現在終於好了。
他一邊說把她拉進被窩裡,緊緊地靠過去貼著她的身體,急切地退去她的衣服。卡桑只覺得盛大的帶有體溫的空洞完全環抱著自己。她閉上了眼睛。從客廳開啟的窗戶吹進的涼風,一直穿進臥室。吹在身上像是另一雙冰冷的手撫摸身體,凜然而迅疾。迦南啪的一聲關掉了燈。
黑暗再次覆蓋。
她跟著迦南在香港度過兩個月。一到彼地,他便找到專家立即給那具方罍做了雷射除鏽,又請高階鑑定師反覆檢測,果然是真正的西周方罍。它的裝飾文理森細,器形精美,保留完整。缺陷是銘文較少,流傳並不有序,即不合法。他委託拍賣行拍賣。給出的保留價是90萬美元。
那場拍賣會上,全部的古董標的都賣出了好價錢,而那尊方罍,更是以295萬美元落槌。他狠狠賺了一大筆。而回報給卡桑的,只有一句話‐‐你果然厲害。
因這巨大利潤,他在那段時間一直心情極好,有種她從未見過的舒心的笑容。那個時候她感覺到了他的衰老和乏味。一個只能從世俗的奔波中獲得真正愉悅的人,或者完全不能再從世俗的奔波中獲得真正愉悅的人,都是老的。
她選擇了他心情最好的時刻,告訴他自己已經懷孕的事情。
迦南問她要打算怎樣。卡桑告訴他,我想跟你結婚。
迦南微微皺眉。他說,你要和我結婚,不要用懷孕這樣的事情來作押。你現在想去尼泊爾,辦手續都還要一段時間,怎麼來得及。
你幫我辦。
卡桑臉上有狡黠的孩子般的表情,她因興致正高,因此有興趣要跟在他身邊。這種粘連,對她而言是一種無望和救贖。有時候她回顧自己曾經流落過的地方,從故鄉的高原,到北方的都城,到現在南方的海港。多麼離奇和遙遠。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一直輾轉,始終沒有真正的家,沒有親人。遇到過的恩人,短暫地曾經以親人相待,最後還不是要離去。這樣的方式不知道還要有多久。而她現在懷著對這個男子的歡喜,因此執拗任性地要加入他的生活,看看是否能夠獲得一個可以停下來的地方,一起生活,並且兀自一個人地去愛。畢竟她已經無處可去。
8
她帶著腹中的孩子,和一片茫然不清的未知感,孤身跟著迦南來到尼泊爾。第一腳踏上那片土地,迎接她的就只有加德滿都暮色中升起的迷濛霧氣。渾濁的河流穿越城市靜靜流淌,加德滿都舊城區的擁擠,嘈雜,貧窮,凌亂……穿插在其中的狹窄的巷子,逼仄得彷彿是一根根針,挑起這張破布一樣的老城區。滿城聳立的一座座寺廟是唯一顯得高大些的建築,唯有神廟和皇宮前面的廣場才可以看到豁然開朗的一片空地。棕黑色的厚重屋頂和木雕窗欄在黃昏中懨懨欲睡並且充滿了遙遠的不真實。街邊的神龕隨處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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