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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沒有人知道,他之所以會改變這麼多,正是因為他是真心地愛葉藍,而不是像其他追逐她的男生那樣,純粹當作用以炫耀的資本。如同穿著體面的衣服:瞧,這是我女朋友。
這個少年性格敏感,因為太善良,因此最後傷害自己很深。
第二個週末,卡桑去葉藍家找她。她看到葉藍的時候,禁不住上前擁抱她。你還好嗎?卡桑問她。
葉藍卻依舊是輕鬆的表情,說,我很好啊,自己在家,不需要再去理會那些惱人的作業了。她問葉藍,你以後都不會再來學校了嗎。
葉藍看著她說,母親已經幫我聯絡好了英國的中學。我很快要走了。卡桑。
卡桑聽到這個訊息,有些難以接受。有多快?她問。
我不知道。
兩個孩子不再說話。躺在地板上,看著裝飾繁複的天花板。長久的沉默使得房間裡面重新的回到了那種寂寒的氣氛。
她們的長髮仍然像兩株顏色不同的藤蔓一樣糾纏在一起,卻姿態寂寞。
卡桑問她,葉藍,這三年之中發生的事情,真的就對你而言可以視如不見嗎。
葉藍似乎是正中軟肋一樣,一言不發。最後,她只說,你錯了,你應該問我,這九年當中發生的事情。
就是這樣寂寞而無辜的孩子。
卡桑是明白,在葉藍的身上,有些傷害像是潰爛的創口中那枚拔不出來的箭頭,一碰就痛。她即使可以做到原諒和遺忘,成長亦已經因此在無形之中被扭轉了軌跡。就算是她已經盡了全力來抵抗。
葉藍,是卡桑青春期記憶當中的一禎無法被磨滅的殘像,也只有知道她才知道葉藍的疼痛。她抱著葉藍,像一切都未曾發生那樣,兩個天真的孩子,親密偎依在一起,在被白色的窗欞格子分割成一塊塊的透明陽光之中,恬美地睡去。在離別的驪歌還未唱響之前,在最初的時光已經成為記憶之後。
葉藍,你還會記得我嗎。
我說過,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怎麼會忘記你呢。她回答。
卡桑把葉藍即將出國的事情告訴康亦君。那個少年難過得一言不發,臉上滿是失望的表情。
他逃了最後兩節課,騎著單車穿越九月的炎熱城市去找她。汗水濕透了他的襯衣,夕陽已經沉沉地下落,血紅的色塊被城市鱗次櫛比的高樓切割成了碎片,貼滿了破碎的天空。在龐大而洶湧的車水馬龍的聲浪中,少年整整騎了三個小時,才來到她的家門口。他在鐵柵欄外面聲嘶力竭地喊,葉藍。葉藍。
她下樓看見他。少年只有一句話,說,葉藍,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他面帶懇求的神情,汗水沿著英俊的輪廓緩緩下滑,像是一張流淚的臉。葉藍驚訝不已地看著他,一時間什麼也說不出來。
葉藍,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他抱著她,一再懇求。
你這是怎麼了?我沒有離開你。
我是說,你不要出國,留在北京好不好?
這不是我能夠左右的事情。
葉藍,你從來都沒有真正喜歡過我嗎?
康亦君,別這樣好麼?你知不知道你這人就是在那兒跟自己嗑,死嗑。弄得你和別人都很難受。
少年突然給她跪下了。葉藍,我求求你,你不要走。我太喜歡你,我不知道你走了之後我一個人怎麼辦。
某個瞬間,她內心是有著巨大震動的。這個夜色裡的記憶,在花園的常青藤邊,一個愛到捨得放下自尊給她跪下的少年。
這是生命中第一個給她跪下的男子,在年輕得危險重重的年紀裡,為了內心那些洶湧真摯而不堪一擊的想念而妄自奮不顧身地淪陷,並且最終傷痕累累的單薄少年。他勇敢得太脆弱。
康亦君。我不能夠答應你,她說,可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