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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銅製品入了鎖孔,輕輕一旋,大鎖應聲而開。她既想笑,又想哭,嘴上不饒人地哼道:“你的嫁妝就是偷來這把鎖?”
“嫁妝呢,沒點誠意誰肯娶我?”他淡淡回嘴,“要看產權狀子了,先迎我過門再說。”
“喲,下重本了。”
“當然。”為了進穆家門,他可是無所不用其極。
她靜了靜,斂去謔笑。“你真要成親?”
他奇怪地瞥她,“咱們本就是夫妻。”這不是她一直掛在嘴上的嗎?如今不過是補她個禮數與形式而已,她這麼問很怪。
“我的意思是……你難道沒想找回過去的身份?”
真的——打定主意就這樣了嗎?與她相守一生,不去探問過去的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毒也是有等級之分的,他身上所中的毒,有幾種得花上珍貴藥材調配,反覆煉製,極為稀有,足見他不是一般人家,死也硬是要死得比人貴,否則坊間一把老鼠藥不更便宜省事,一了百了?
那些毒,有些只封他內力,卻不傷及性命,應該是有人不希望他回去,可又不忍他死。
也有一些是囫圇吞棗,隨意灌他坊間毒藥,一堆奇奇怪怪的毒在他體內相沖又相剋,把他身體弄得一團糟,連自個兒是誰都搞不清楚了。
縱是如此,在他最初的茫然過後,也能很快地站穩腳步,適應並接受身處的環境,展現出無比沉穩,思慮縝密,妥善地打點一切。
一個面容半毀的人能夠表現出如些的沉然若守,足見他過去來頭絕不簡單,那是長年培養出來的自信,不習慣於自卑自憐。
她靜靜旁觀,看著他逐日展現的本質,心裡愈明白。
他不傻,她能想到的,他心裡一定也有數。
那一罈開封的女兒紅,是她在心裡嫁了他,無論將來如何,她都了無遺憾。
沒了世俗的認定與牽絆,將來之事會容易許多、也看淡許多。
說穿了,不過是圖個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須盡歡,坦然愛其所愛,愛過,便不悔了。
可沒料到這傻子當真得緊,硬要討一場婚禮,逼得她不得不開啟天窗說亮話。
“找它做什麼?忘了就忘了,屬於穆浥塵的一切,就是我人生的全部。”他倒沒那那些複雜心思,堅定而毫不猶豫地回她。
“若是——你過去曾娶妻呢?嬌妻在家中苦苦盼著你的歸來,你又當如何?”
“不可能。”他想也沒想。
“逃避。”
“不是……”他凝思著,要如何解釋。“感覺這種事騙不了人的,我對男女情事……沒那麼熟絡……那不是成過親的男人該有的樣子。或許我不敢說自己多幹淨,但……經驗必然不多。”
也是,他極好逗,隨便撩撥一下就渾身躁熱得要著,敏感得很,不像深諳此道的男人。
就如同他對經商的熟悉,若是心上曾有過誰,不會不留痕跡,那種心動的感覺,很陌生也很無措,像是情苗初動,才會總是拿她沒轍。
唯一耽慮的,只是無意間負了誰,若這一生唯一的情動已在她身畔,他還有什麼好遲疑?過往一切盡皆拋舍,也不可惜。
過去的他已死,如今這個重生的他,是她的。
“我說你呀,聰明一世,怎就在這一頭犯傻?會弄得我一身毒毒傷傷的過去,有何好留戀?就算真回得去,你認為我會願意放棄眼下寧馨喜樂的安穩日子不過,再捲入那些個是是非非裡頭,寢不安枕,日日較心機?要財,我自個兒的雙手也有能力掙來,可穆朝雨不是哪兒都有的。你要真不放心,咱們買個鐵耙放家裡頭,要有人來跟你討我,不用客氣,用那個把他們轟出去。快點,娶我、嫁我,自己選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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