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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頭表示服從,然後微微地笑了。對舞跳過之後,青年男子象個戀人那麼小心地把羊毛披肩披在年輕姑娘的肩上,找一處避風的地方,讓她坐下。過了一忽兒,德·封丹納小姐看見他們站起來,兜著圓形的大廳散步,好象要離去的樣子,她就找了一個藉口,說要看看花園的景緻,跟著他們走過去。她的哥哥狡黠地裝出一無所知的樣子,陪著她漫無目的地到處溜躂。
愛米莉終於瞧見了這漂亮的一對登上一部華麗的雙人馬車,旁邊有一個騎著馬、穿著制服的男僕侍候著。青年人把馬韁擺齊以後,從坐位的高處漫無目的地向人群望了一眼,他瞧見了愛米莉,這是愛米莉頭一次接觸他的視線。接著他又回過頭來望了她兩次,使愛米莉心裡感到了一點滿足。年輕姑娘也跟著他回過頭來兩次,是因為妒忌嗎?
“我想你現在把花園看夠了吧,”愛米莉的哥哥對她說,“我們可以回去跳舞了。”
“好吧,”她回答,“你看她是不是英國貴族杜德萊夫人的親戚?”
“杜德萊夫人可能有一個男親戚,”德·封丹納男爵說,“但不會是一個年輕的女親戚。”
第二天,德·封丹納小姐表示要騎馬出外兜圈子,她說,這對於她的健康非常有益。從此以後,她在不知不覺間使年老的舅公和哥哥們養成了每天早晨陪她出外騎一會兒馬的習慣。
她特別歡喜在杜德萊夫人所住的村莊附近盤桓。然而她始終沒有找到那個陌生男子,雖然她天天騎著馬到處尋找,好象有希望一下子就找到他似的。她又去參加了好幾次舞會,但是在那裡再也看不到那位天外飛來的英國青年,他的到來好象專門為了佔據和美化她的夢境。
對於一個少女的初戀,障礙本來是一種很好的刺激,愛米莉·德·封丹納小姐個性倔強,愈困難就會愈固執地去尋找,然而到了後來,她也一度感到絕望,幾乎想放棄了。事實上即使她在沙特奈村附近再兜些日子,也不會碰見那位不相識的男子,因為她聽見被人喚作克拉拉的年輕姑娘既不是英國人,那個所謂外國人的青年男子也不住在沙特奈鮮花盛開、芳香四溢的樹林中。
一天黃昏,愛米莉和她舅公騎馬出遊。在這些晴朗的日子裡,舅公的痛風症好久不發作了。他們在路上遇見了杜德萊夫人。這位出名的外國貴婦坐著四輪敞篷馬車,她旁邊的男子是德·旺德奈斯先生,愛米莉認出了他們兩個,於是以前她的一切設想和假定都在片刻之間毀滅了,象夢幻般毀滅了。她象一個在期待中受了欺騙的女子那樣憤怒,迅速地掉轉馬頭,讓她的愛爾蘭小馬飛快地向前賓士,她的舅公費了好大的氣力才追上她。
“我大概是太老了,所以不瞭解二十歲的年輕人的心情,”老舅公一面縱馬賓士,一面想:“也許現在的年輕人和過去的一代不同。我的外孫女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她現在又慢了下來,讓她的馬一步一步走著,象騎著馬的警察在巴黎街道上巡邏一樣。也許她想捉弄一下這個老實的小市民吧?這個行人看來好象一個吟詩作賦的詩人,他的手上不是拿了一本小冊子嗎!呀!我的天!我真是一個大傻瓜,他不就是我們到處尋找的那個青年男子嗎?”
想到這裡,老水手立刻控制住坐騎,使自己一聲不響地走近外孫女兒。愛米莉的這位舅公德·凱嘉魯埃伯爵經歷過一七七一年以來的那些充滿了風流韻事的歲月,是個風月場中的老手,因此他立時就猜出來:愛米莉在極端偶然的機會中遇見了蘇鎮舞會上的那個陌生男子。德·凱嘉魯埃伯爵雖然老眼昏花,可是他的一雙灰色眼珠仍然從外孫女的鎮靜外表下,看出她正因意外的奇遇而格外激動。愛米莉銳利的雙眼呆呆地凝視著在她前面平靜地走著的那個陌生男子。
“一點兒也不錯,正是他!”海軍中將想,“她要象一條海盜船尾隨著一隻商船那樣地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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