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第1/2 頁)
生怕多耽誤一秒,就要輸掉什麼。
可她又能輸掉什麼呢?除了她自己,她這個人,她這顆心之外,孟葭本就什麼都沒有。
她高中時,偷喝過外婆釀的青橘酒,醉後喝一點冰水,雖然於解酒無益,但更舒服。
孟葭滿屋子轉個遍,才探到冰箱的位置,取出僅剩的,最後一瓶礦泉水。
她拿個玻璃杯倒出來,兩隻手仔細捧著,一路小跑回去。
孟葭駐足軟塌邊,鍾漱石的頭部墊得夠高,不需她來扶。
她只是拍他肩,「鍾先生,水來了。」
鍾漱石側一下身體,腦中一片混沌,使勁渾身的力氣,也只能開啟一星眼眸。
他一再地睜著,眼前模糊出一個楚腰風鬢的柔順少女,蘸滿春光秋水的白面板,橫波目裡盛著朝夕氣象,娟秀得可堪入畫。
孟葭半跪半蹲著,她看起來有些擔心,端著杯水,半點照顧人的經驗都沒有,頭一回碰上這種情形,不知怎生是好,只管臉色著急地凝望他。
眼眸開合間,他望見的,只是一副,將此深心奉塵剎的愁容。
都說酒後無德,但那時鐘漱石想的是什麼?他想,就是深具君子之德的人,此情此景,也免不了凡心大動。
這一幕來得太倉促。
倉促到沉醉在那一刻裡的鐘先生,都沒有餘力去思量,他縝密周全的人生,是不是能容得下這樣一次,魯莽而激越的心跳?
他茫然伸手,要去夠孟葭手裡那杯水,但大腦在酒精的支配下,已無法掌控肢體。
鍾漱石几次都沒能攏住杯身。
孟葭見狀,大致領悟到了他的意思,摁下他的手,「你張嘴就好。」
說完,她將杯沿輕抵上他的唇。
鍾漱石略抬一點肩膀,朦朦朧朧的,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
孟葭放了心,一手扶著的絲絨軟榻,握杯的另一隻手調轉,將水杯放在了矮几上。
就在她回頭的同時,按在榻邊的細白手腕被猛地捉住,緊緊收牢,孟葭掙扎一下,「鍾先生!?」
但鍾漱石已經疲憊地闔上眼。他食指放在唇上,噓了聲。
她高聲驚詫起來,「我是來送衣服,請你放手。」
孟葭連續好幾次發力,掙得纖細的脖子都漲成紺色,停下來時,大口喘粗氣。
但他們力量懸殊,她不是他的對手。孟葭在心裡啐了句有毛病,早知道就不管他死活,渴死這個燒酒佬好了。
她又連喊幾句鍾先生。
酒後的鐘漱石,一身燥鬱無處可排解,耳邊聽著她綿柔的叫嚷,胸口更似籠了個火盆,燒得他的血肉滋啦作響。
他再一次收緊力道,沉沉開口,「你想走,就等我睡著,安靜一點。」
孟葭掙不動了,她挫敗地屈膝坐在地毯上,冷笑道,「我以為您是規矩人。」
鍾漱石勾唇一笑,「等規矩人醒了,就給你賠不是。」
滿室甘醇的甜香裡,飄來絲絲涼沁,燎燒後,層次分明的氣味經久不散。
孟葭閉目輕嗅,她在香料一事上不入道,但也隱約聞出來,這應該就外婆跟她講過的,一片萬金的白奇楠。
她還記得,當時外婆捧著本《香經》說,「要是家裡還沒落敗,這些小玩意由得你作弄,現在就聽一聽吧,權當聞過了。」
夏日午後,易生懶倦,疊腿坐久了,鼻間俱是這一味安神香,鍾漱石攥著她搭在小腹上的手,隨著他悠長的呼吸而起伏,孟葭也打了個哈欠,困勁一點點的上頭。
她趴在長榻邊,儘量不捱到鍾漱石的身體,只佔一小部分位置。
孟葭頭如搗蒜般,第三次點下來時,以一種高難度的動作幅度,伏在榻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