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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生咬咬牙,信口道:“再過一年,再過一年她就回來了。”
連二爺相信了,點點頭:“阿姐說撒謊要挨板子的,阿九你可不能撒謊!”
“好,我不撒謊,”連若生別過臉去,“金嬤嬤怕是等急了,爹爹快跟我回去吧。”她轉身走了兩步,身後卻沒有響動,不覺奇怪,又扭頭去看,卻見連二爺站在原地未曾動過,便問:“怎地不走?”
連二爺看看四周,飛快伸出手來揪住她的一角衣襬,小聲道:“我怕黑……”
“……”方才一個人的時候怎麼不怕?若生失笑,將衣襬從他手裡扯了出來。連二爺空了手,嘴一癟,淚眼朦朧地看著她。若生無奈地笑了笑,將空著的左手遞給他,道:“過會衣裳該攥皺了。”
連二爺盯著她的手看了又看,而後一把抓住,笑得眯起了眼。
一大一小兩個人便拉著手,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
走至苜園門口,立刻便有人提燈迎了上來。
連若生走動得多了,站定後便覺有些不適,扶著綠蕉輕喘了兩聲,皺眉揉向膝蓋。
連二爺正正瞧見,便道:“我揹你回去!”
她突然病了不會走路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若生聞言,卻想起了幼年時的事來。她小的時候,他也總喜歡揹著她四處亂跑,四處玩樂。後來,她日漸長大,便不喜同他呆在一處了。她總嫌他,嫌他永遠像個孩子,沒有半點父親的樣子,嫌他不像旁人的爹爹……
可當那一日,利劍懸在她的頭頂時,他卻毫不猶豫地擋在了她身前。
他有那麼多鬧不明白的事,可獨獨疼她護她這一件,像是與生俱來。
若生心下一暖,搖了搖頭:“我已經是大姑娘了。”
雖則才剛剛十二歲,還是個半大孩子,可到底不是小丫頭了。真要講究,已是能說親的年歲,哪裡還能叫他揹著走路。
可連二爺聽了,垂著手,露出落寞神色來,只當她是因為不喜自己才不願意叫他揹著走。他訕訕低下頭去,腳下步子踟躕著,半天不肯邁開。他們父女倆已有很久不曾親近過,也莫怪他總想著她厭煩自己。
若生看得清楚,嘆口氣:“下不為例。”
連二爺抬頭,立即高興起來,背過身去催她上來,視線則朝著明月堂相反的地方望去。若生一眼看到,心知肚明,一面像幼時一般抱住他的脖子,一面叮嚀道:“回明月堂,不許去旁的地方。”
“不去就不去。”連二爺嘟噥著,背了她不情不願地往明月堂走去。
邊上跟著的丫鬟婆子都知道這般不合適,然則也沒有人敢勸阻。
廊下安靜祥和,燈籠的光幽幽的。
若生靠在父親的背上,厚實而溫暖。
隔著大氅,她似乎都能聽見他的心跳聲。
“怦——怦怦——”
一聲聲迴響在寂靜的深夜裡,也迴響在她耳畔。
真好,父親還活著,好好的活著……
她緊緊閉著雙眼,害怕自己一睜開,眼前的一切就會像一場黃粱美夢般煙消雲散。鼻子愈發發起酸來,她憋著氣,將頭埋在了父親背上。
突然,揹著她的連二爺腳步微頓,長長嘆口氣,聲音無奈極了:“天冷也不能將鼻涕水擦在我身上呀……人家這衣裳還是前些天新做的呢……”話說到後頭,聲音已是越來越輕,幾不可聞。
連若生卻清清楚楚都聽進了耳朵裡,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往前就是個邋里邋遢的丫頭……”他小聲嘀咕著。
聽到這話,若生便悠悠地想起了自己小時跟著他一塊往千重園裡胡亂瞎竄的事。千重園裡遍植蜀葵,花開的時候,就是一片紅色的汪洋。她邁著小短腿,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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