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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月歌嚇了一跳,高聲道:「站住別動,再往前一步我就跳了。」
她不過是下意識隨口一說,那人真的被唬住了,離她十步遠的地方站定,臉色陰沉地盯著她,朝她伸出手,誘哄著:「歌兒,過來。」
韓月歌認認真真瞧了瞧他的臉。
滄溟山極寒,他仗著靈力強大,只著一件素白的衣裳,北風灌入他的袖口,將他的袖擺吹得獵獵飛舞,往那冰天雪地裡一站,滋滋冒著仙氣兒,比仙域裡那些仙君還要出塵幾分。
韓月歌在心中直感嘆,這張臉真是會騙人,當初她就是被這張臉被騙了,迷了心竅。
他們都說席初要拿她燉了給李玄霜做藥,扒下她的皮囊給李玄霜換臉。
她不信,卻不得不信。
與席初朝夕相對的這半年,她清楚地知曉,自己只是另外一個人的替身。
她曾心存僥倖,盼望著那個人再也不會回來,這樣她就能獨佔席初。
偏偏那個人回來了。
正主回來了,做替身的,自然是由天堂打入地獄。
韓月歌天真地以為,縱使做替身,至少,她和那其他二十八個仿品是不一樣的。直到被關進冰牢裡的那一刻,韓月歌才明白,她和她們沒什麼不一樣。在席初心中,她和那二十八個仿品加起來,都比不上李玄霜的一根頭髮絲。
取而代之,根本就是她的痴心妄想。
寒冽的山風呼嘯而過,細碎的雪粒撲上韓月歌的面頰,寒氣更濃了些。
韓月歌裹緊身上的薄衫,拽住袖口,掩住腕間還未癒合的傷口。
那是取血的傷口,紅色的一條線,像只醜陋的爬蟲,盤踞在她的腕間。
她鼓動著臉頰,想露出一個笑容。
從前席初總是變著法子逗她笑一笑。
可惜她天生就是這樣,不會做表情。
她不明白,席初為何一定要看她笑,李玄霜回來後,她就明白了。
伺候李玄霜的侍女提過,席初是在朝花宴上對李玄霜一見鍾情的。李玄霜坐在桃林間,獨奏《桃花曲》,垂眸間不經意的一笑,叫太子殿下魂牽夢縈,再也忘不掉。
席初想看她笑,不過是因她笑起來更像李玄霜而已。
韓月歌做了大半年的替身,覺得自己這個替身做的是相當得不合格,連笑一笑都不會,她想在臨走前,笑給席初看。這一笑結束後,兩人之間就一刀兩斷,再無瓜葛。
她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
連那端的席初都忍無可忍,大概是覺得她玷汙了他心上人的這張臉,喝了一聲:「別笑了,難看。」
韓月歌不笑了,臉上再次恢復呆滯的表情。
她掰著手指頭算:「殿下,你我相好的這半年,純屬雙方自願,縱使落得這般境地,我也不怨不悔。除了芳意劍和同心鈴,殿下贈我之物,我都留在了銷魂殿,殿下可差人一一清點,芳意劍和同心鈴,就當是殿下叫人取我一碗血的報酬。」
「何意?」席初的目光驟然冷了下來,臉色更加陰沉。
「我做了半年別人的影子,如今殿下的心上人已經回來,我留著也是礙殿下的眼睛,今日自行離去,不虧不欠,往後黃泉碧落,各走各的陽關道。殿下只管與心上人恩恩愛愛,韓月歌保證永生永世都不會再出現在殿下的面前。」
席初冷笑了一聲,大概是在嘲笑她的白日做夢。她是李玄霜活命的藥,他不可能輕易放她離開的。
但情勢已經非席初所能選擇。
韓月歌抬手結印,靈力微弱的一個手印,朝著席初砸下去。席初捲袖揮出一道靈力,輕而易舉打碎了她的手印。
韓月歌抓住這個空檔,縱身跳入了噬魂淵,沒有一絲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