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壹叄』險進諫珠玉阻血殃(第1/3 頁)
暖陽升至頂空,又隨著時辰緩緩偏下,此時正是午後,望帝上澤的皇宮之內,氣氛冷肅沉重非常。
楚令昭隨著領事宦官走入庚辰宮內之時,見宮人們小心謹慎更甚從前,似乎氣都不敢多喘,步伐輕到幾近無聲。
庚辰宮內本就因極高的地勢清冷而云霧繚繞,宮人們又如仙家幽魂般靜到出塵,明明是皋月和暖的時節,楚令昭卻覺這裡更冷了些,她疑惑,“今日是怎麼了?發生了何事?”
聽到她發問,領事宦官低聲應答:“楚境西邊檗城處,運河工事出了狀況,玄武殿下監理大運河開鑿之時發生了刑徒暴動,雖很快便鎮壓下來,但殿下受了傷,玄武神宮的文武官員紛紛來庚辰宮哭訴求情,請陛下召回玄武殿下,另派人去監察運河事宜。”
楚令昭沉吟不語,先前同百里潯玩六博棋時,聽他聊起過大運河修建工事的分配,具細約:二十四萬俘虜、三十九萬刑徒、三十萬奴隸、十五萬民工以及五十萬官兵,共計一百五十九萬工力。
刑徒數量僅次於負責監督半工的官兵。
如此數量龐大的刑徒暴動能快速被鎮壓,便說明楚軍防禦機制還算穩健強大,既不算多要緊,玄武神宮的官員還來大肆訴苦,陛下必然不喜。
她隨宦官進入偏殿,還未繞過殿內巨大的鏤空隔屏,便聽到官員們的泣訴之聲。
“陛下,玄武殿下被那些暴徒驚擾,叫臣等實難安心……”
“玄武殿下到底是四宮王儲之一,陛下莫非當真棄之不顧?若當真如此,老臣願去監工運河,將殿下替換回來!”
“陛下……”
諸如此類,連綿起伏,不絕於耳。
宦官瞥了眼官員們滿臉淚水的模樣,戰戰兢兢地引著楚令昭繞出鏤空隔屏,走到一副琺琅彩青墨底的屏風前。
“陛下,祝史大人到了。”宦官恭聲道。
屏風後,楚皇斜坐在軟榻上,隨扶著一側的方桌瀏覽一本治水古策,似乎根本不在意屏風外哭訴的官員。
聽到宦官通稟,他掀起眼簾,“玄武神宮諸卿都退下罷,此事無需再議。”
楚皇一直都未曾發話,官員們才能一直哭訴求情,如今男人已然下了明令,他們紛紛收聲,終是無膽量去忤逆上意。
他們朝路過的楚令昭稍稍致意,隨宮人的指引下退出了偏殿。
“祝史大人,陛下在等您。”兩位宮娥走到少女身側,輕聲道。
楚令昭頷首,行至屏風後微微拱手,“陛下皋月金安。”
“祝史不必虛禮,賜座。”楚皇視線落回手中書卷上,淡淡道。
宮人們設了座便退向一旁默默侍立,楚令昭偏頭望了眼設下的座席,卻仍是立於原地。
她示意引路的宦官將那擺放著十四枚赤徽軍信印的托盤呈上,淺淺啟聲,“陛下,赤徽軍軍權已悉數收攏,今日特來稟明。”
楚皇看起來並不意外,他眼尾蘊起一抹風雅譎豔的淡笑,抬眸見少女還站著,不禁挑眉,“為何不落座?”
男人今日少見的未著朱衣,而是著了身玄黑的廣袖銀絲長袍,腰束陰漆嵌墨玉革帶,配著那絲薄淺的絕色笑意,如整座庚辰宮一般令人愈加生畏生寒。
楚令昭沉默片刻,敏銳地察覺到男人情緒不太對,是因為玄武王儲受傷之事?她有些猶豫,思索著今日是否適合開口。
楚皇見她不坐也不勉強,他將手中書卷放置一邊,打量過托盤上的十四枚信印,笑容依舊,似並無任何不合常理的情緒起伏。
殿內香爐紫煙流淌,傳送至各處時,楚令昭眉頭更蹙,先前幾次來時,庚辰宮從未用過這般辛冷侵略感極強的香料,都是古雅慢燃的沉香篆香抑或迦楠香木陳設自行散發的氣息。
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