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第2/3 頁)

月，我自己心裡最清楚，這十個月是怎樣過來的。維摩撐了九個月，他沒有撐住，走在前面，化作厲鬼來向楊燈尋仇。&rdo;

&ldo;維摩那樣頑強的孩子，都撐不下去了。我不知道，他父親失去他之後，又還能撐多久。&rdo;

抱雞娘娘一聲不吭，緊咬著牙關聽他說，看他到底要繞多大的彎。

&ldo;娘娘‐‐&rdo;李柔風喊了一聲，那涼薄音韻，綿長而又複雜，千情萬緒，盡此二字之中。他終究沒有再多說一句話，蕭蕭然姿清如玉，一撩衣衫下擺，摧眉折腰，便要下拜。

他那二十四年的一生，見蕭焉都不曾下拜。

他拜她。

抱雞娘娘恨得碎咬銀牙，提起裙子一腳踹在他屈下的膝上，將他踹得跌坐在地。

她在小院中急躁地來回數步，雙手都在顫抖，天邊浮出一縷白，她忽的猛一扯那晾衣繩，三躥兩躥，翻出牆外。

李柔風眼見著那一團火上了牆，隨即眼前一片漆黑，他看不見陰間世了。他晃了兩步，撞在了牆上，冰冷堅硬的痛感悶悶地從額頭上襲來，愈沉愈尖銳，總不見好，他才忽然意識到，陽魃不在他身邊了。

他倉皇地逃進房中，房中彷彿有她熟悉的氣澤，然而並不會有什麼不同。

他渾身都開始疼痛，劇痛。

抱雞娘娘在天亮的時候憑著一雙赤足走回了老宅。她一仰頭看見大大的&ldo;馮府&rdo;兩個字，抽出那把嶄新而鋒利的柴刀，高高跳起一刀將其砍作碎片。

走後門，她砰砰敲門，小丁寶抱著一盆糠來給她開門，大郎君和他的妻妾們密密地追在小丁寶身後。

抱雞娘娘緊緊摟了一下小丁寶：&ldo;我想你了，小丁寶。&rdo;

小丁寶向她展示大郎君和他的妻妾們，胖乎乎的，油光水滑的。&ldo;娘娘，我養得好不好？&rdo;

&ldo;小丁寶養得真好。&rdo;

大郎君矜持而清高地向她扇了扇翅膀。

&ldo;毛驢好像懷孕了，吃得特別多。&rdo;小丁寶有些發愁，&ldo;不知道還該不該讓它拉磨。不過我天天上街賣雞蛋，應該餓不著它和大黑馬。&rdo;

抱雞娘娘往院子裡走，院子裡依然一塵不染，乾乾淨淨，落葉在樹下攏作一堆。小丁寶打掃得很仔細。

抱雞娘娘看見院中地面參差錯落鋪著的《蘭亭集序》的磚，一直缺著的第一塊&ldo;永和九年&rdo;，也不知何時被李柔風嵌在了其中。

她生生將目光移開，看到院中還蹲著一隻小黃狗。

小丁寶撓撓頭，&ldo;我有一次賣雞蛋撿回來的。&rdo;

抱雞娘娘摸摸他的頭：&ldo;不要被咬了。&rdo;

抱雞娘娘煮了些粥，翻出春日裡她曬的香椿葉，剁碎了用廚房裡剩的豬油一熬，煸枯，小丁寶就著香椿吃粥，吃得特別香。

&ldo;娘娘，要是你天天回來就好了。‐‐柔風哥哥呢？&rdo;

抱雞娘娘不答他的話。她沒什麼食慾，糙糙吃了些，便放下了筷子。

&ldo;小丁寶，你說，要是我喜歡一個人，他有心上人，我卻迫著他與我一起，我是不是特別壞？&rdo;

說了，她又苦笑。一個六歲的孩子，知道什麼？她何苦同他說這些。

小丁寶一張小臉嚴肅起來，說：&ldo;這樣不好。我娘說，在外面勾搭我爹的，都是壞女人。&rdo;

抱雞娘娘忽的像是被捅了一刀，臉色慘白。她也不知是在向誰辯解，&ldo;不…&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