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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柔風去追那團火,兩個兵已經將張翠娥架上了一輛大車,他摸索著爬上去,卻聞那兩個兵低低的y聲褻語:&ldo;這小娘們,身上竟是嫩得緊。&rdo;&ldo;你摸哪兒了?&rdo;&ldo;腰啊。&rdo;&ldo;咋不敢往上摸摸呢?&rdo;&ldo;有啥不敢?不就一算命的娘們。&rdo;張翠娥睡時只著了雪白中衣,現下被扯得大半爿凝脂般的胸口都露在外面。那兩個兵正要伸手進去摸,忽而感覺面前站了人。他們知是方才院中那個下人,正欲呵斥他滾下去,一抬頭,卻見一個無頭之人。
大車轔轔而動,火把光影幢幢,兩個身強力壯的大兵的驚聲尖叫劃破夜空,他們屁滾尿流地滾下車去,吐出黃水,嚇破了苦膽。
車中,李柔風將頭顱置於頸上,拿著抱雞娘娘的一雙暖熱的手撫在自己項上。那一張夜色中格外俊麗的臉嘴唇緊抿,極其冷靜。很快,那整齊的刀痕便消失不見。
他摸索著給抱雞娘娘把中衣穿好,繫緊了衣帶。又為她套上那件長衣,穿得嚴嚴實實的。車輪顛簸,他將她抱進了懷裡。
第24章
李柔風死在長兄的懷中。
他留給兄長的最後一句話是:&ldo;太疼了,大哥,你不要吃。&rdo;
兄長涕淚滿襟,說給他聽的最後一句話是:&ldo;寧為太平犬,莫為亂世人。&rdo;
他沒能轉世成太平犬,他甚至仍然留在這亂世,成了一個陰間人。
人是會變的。當他在馮時面前褪去衣衫時,他便忽然明白,這世間許多事情,看上去難,只不過是人沒被逼到那種地步。
他素來怕疼,第一次屍腐的時候,他疼得滾在地上懇求癱子陽魃殺了他。被道士法遵鬼縛的時候,施了符咒的蛇錐穿過肋骨,比任何一次屍腐都疼。他咬碎自己的舌頭吞了下去,本以為至少能讓自己昏迷,卻發現陰間人根本不會因為疼痛而昏迷。
所幸楊燈給他的軍隊配置的軍刀極其鋒利,削鐵如泥。利刃旋過咽喉,割破喉管時他被湧出的血嗆到,但他及時地閉了氣。
最艱難的是頸椎骨,他一手揪著自己的頭髮,另一手狠狠砍了自己兩刀,才把頭顱拿下來。
他想起一句&ldo;君子遠庖廚&rdo;,倘若過去二十四年能離庖廚近一些,約莫不會像現在這麼手法不利索,讓自己疼得哆嗦,很不得體。
車廂外,校尉的馬鞭抽在那兩個士兵的身上,&ldo;混帳!人不是好好的嗎?哪來的無頭鬼!&rdo;&ldo;大人啊!我們兩個都親眼所見,血淋淋的!&rdo;&ldo;胡說八道!我看你們是當我眼瞎!&rdo;&ldo;大人,此人有蹊蹺,我剛想起來他之前周身腐爛,被大將軍扔去餵野狗,現在怎的又好端端回來了?&rdo;&ldo;他們這些卜卦算命混江湖的人,誰還不會幾招障眼法?速速歸隊,休得聒噪!&rdo;
車馬行得極快,不多時便到西市醽醁酒坊。層層軍隊守備戒嚴,火把冒出的煙在半空中結成薄薄的烏雲。
校尉提著長刀,軍隊自動如cháo水一般向兩邊分開,讓出道路。李柔風抱著抱雞娘娘,循著校尉的皮靴聲緊隨其後。
酒坊之中,宴客的桌椅盡被撤去,空屋當中置一矮榻,楊燈被卸了鎧甲,臥於其上。他在酒海中被浸出周身宛如醽醁一般的青綠,筋脈如長蟲暴起,狀極猙獰。他痛苦不堪地在榻上翻來覆去,時不時嘔出黑色粘物,被內侍以墊滿香木鋸末的小木桶接著。然而腥腐氣息,還是溢得滿屋都是。
薄紗簾後,一個高揚的聲音傳了出來,頗為煩躁:&ldo;楊卿這吐出來的,究竟是血還是泥?&rdo;
醫官滿頭大汗地稟報:&ldo;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