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那些過往(第1/2 頁)
“安京第一琵琶手,這般豪言壯語一旦說出口便沒有回頭路可走了。阮媽媽還算信守承諾,那三年真的不再逼迫我,我找教坊裡的姐姐借了一把舊琵琶,對著那些曲譜沒日沒夜地練,手指頭劃破流血了,我便研究曲譜,試著自己寫詞譜曲,等手指好了,我再接著彈,就這樣過了三年,我的及笄之日如期而至。阮媽媽將我盛裝打扮後帶到了舞臺中央,我從未在這麼多人面前表演過,手心裡全是汗,我心裡很清楚,這也是決定我命運的一戰,當我彈奏出那首《碧海潮生》時,全場鴉雀無聲,我知道我離勝利越來越近了,就如同夜航的孤帆見到了黎明的曙光,我終於迎來了自己了光明,彈奏結束,我長長吐出了那口氣,那一夜,我一戰成名。”
“但是,世間事並非一帆風順,人心難測,阮媽媽見我愈發光彩照人,也不再對她言聽計從,她便起了歪心思,她收了一個紈絝的金子,哄騙我去雅間彈奏,其實是想讓那紈絝破了我的身子,我彈到一半,發覺那紈絝看我的眼神不對,便找了身體不適的理由想要離開,那紈絝誘騙不成,改用強行逼迫,我大撥出聲,幾乎與那紈絝扭打在了一起,但終歸力量懸殊,加之教坊司本就是風月場所,一些嫖客為了愉悅花樣百出,時常會有人藉著強搶民女的戲碼增添情趣,根本無人在意我的呼喊。”
“但是你的兄長,楚輕卓,他在意到了,他破門而入,如腳踏祥雲,身披霞光,在一片旖麗的燈色中,他一把將那紈絝撈出,砸在了桌椅上,向我伸出了手。我蜷縮在床角,只看了他一眼,就那一眼,便被他身上的果敢和堅毅吸引,就如同孤零零走久了夜路的人,突然有一個光芒萬丈的英雄來到自己身邊,那種感覺,就是本能地想要抓住。我抓住他的手,光著腳跨過凌亂的床褥,而後,用力踩在紈絝的臉上,踩向他觸碰過我的手指,還有那企圖玷汙我的下身,不顧一切地走出了那個汙糟的房間。”
予鹿說完,漂亮的眼眸中溢位冰涼的光澤,縱使過去不堪回首,但她的神態更像是輕舟已過萬重山的泰然。
輕影心中唏噓:“想不到予鹿姐姐的心性如此堅韌,出淤泥而不染,令人敬佩。只是,出入教坊司的大多都是權貴,你們後來是如何擺平此事的?”
予鹿道:“原本我也以為大禍臨頭了,那紈絝是當朝御史杜之尋的親戚,在羽林軍中領了個閒職,我本想著,若是被侵犯,我定會親手殺了那紈絝,然後以命抵命。可你兄長既帶給我希望,我又不捨得死了,好在,還有一人也在教坊司。”
輕影道:“顧少卿?”
予鹿點頭:“顧少卿此人留戀紅塵,也是教坊司的常客,不過他那時還不是大理寺少卿,只能算是一個有原則的浪蕩公子,一直到五年前,春闈放榜之後,他才憑著進士及第授封官位,兩年前才調到大理寺任少卿。顧少卿同你兄長關係甚篤,那日也是他將你兄長拖來的教坊司,安京城,本就是權欲之城,一邊是御史的親戚,另一邊是西北侯府的世子和太子少保家的嫡孫,孰輕孰重,教坊司的阮媽媽自有掂量,這事最終演變成了嫖客們為爭奪花魁而大打出手,那紈絝也不好辯駁,畢竟強姦婦人是重罪。”
輕影道:“後來呢?”
予鹿道:“後來我想跟著你兄長回河庭,他說自己功業未建,無心男女之事,便丟下我跑了。”
輕影愕然:“跑了?”
予鹿道:“不錯,的確連夜出了城,我來楚宅尋他時,楚宅裡只剩幾片落葉在風中打轉。”
輕影道:“即便如此,你也還是對兄長念念不忘嗎?”
予鹿低頭笑了笑:“我原本也覺著回報無門了,但是去年的上元燈節,我在杏安樓彈奏完後,見到了失散多年的長姐,長姐告訴我,是你的兄長在邊境找到的她,並將她護送來的安京城,長姐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