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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輕不重叫了聲：「媽。」

湯培麗又拿不鏽鋼勺利索地舀湯，給她調開醬料：「什麼事啊。」

廚房內頓時鮮氣四溢，周謐咬唇安靜幾秒：「我跟張斂——」

湯培麗捧碗，又燙得趕緊放下，揪兩下耳朵，頭也沒抬：「怎麼啦。」

周謐鼻頭冒酸，不自覺地委屈音：「……媽你怎麼還不睡啊？」

「這不是怕你回來餓又不顧吃麼，」湯培麗回道，又奇怪問：「你跟張斂怎麼了？說完啊。」

周謐輕忽忽地吸了口氣：「……吵了一架。」

湯培麗切一聲，取下掛在水龍上的抹布，重新包住麵碗：「難怪呢，回來換個鞋都跟造反一樣，你也不怕樓下跑上來罵。」

「你們都半年了還熱戀期呢，吵個架都恨不得告訴全世界是吧，」她調笑著越過女兒，將碗擱到桌上：「先吃麵吧，小兩口小打小鬧，弄得跟什麼似的。」

周謐無處說理，坐回桌邊，埋頭吃麵。

湯培麗回廚房刷鍋，母女倆相安無事。

過了會，一旁手機震動，周謐瞟眼螢幕，騰出右手，毫不猶豫地摁下拒接按鈕。

沒一會，微信裡又彈出語音。

周謐繼續結束通話，並把他置頂取消。

手機再無動靜。周謐夾斷媽媽拿手的糖心荷包蛋，分成半圓，一左一右將它們漬入鮮美的蝦籽湯裡。

正準備咬一口，微信跳出文字訊息提醒。

周謐筷子尖一頓，剋制未果，又撇開半邊荷包蛋，點進去看。

是張斂的訊息，字裡行間都是示好與歉意：剛剛是我不好。

周謐努了下嘴，沒回話，心頭漫出潮澀感，像微雨後昏黃的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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