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頁(第1/2 頁)
李相夫人好似是憋了許多年才找到一個人可以說這事兒,講著講著眼淚就淋漓不絕了,真正悲痛脆弱的人好似是她。
而顧煙杪則是一直握著她的手,沉默地支撐著她給與力量與安撫。
直到兩人道別,顧煙杪拖著麻木的身體回到世子府,整個人都沒緩過來似的。
周嬤嬤領著寒酥來接她,寒酥這會兒跟只狗子似的,朝著她搖著尾巴咧嘴嘿嘿傻笑。
顧煙杪扒開寒酥的嘴,伸手去摸它的牙。之前為了救她,寒酥硬生生咬開了鎖鏈,崩掉了一顆牙,為此她非常愧疚,一直在研究給他做個假牙。
但過了這麼久,假牙沒做好,她莫名其妙養成了扒狼嘴看的習慣。
看著看著,顧煙杪又開始發呆,直到被白果喊了幾聲,她才放開被強迫得口水流一地的寒酥,白果趕緊上前給她擦手,唸叨一句:「郡主怎麼魂不守舍的?」
顧煙杪沒動,坐在地上抱著膝蓋,下巴擱在胳膊肘上。
周嬤嬤抱著大盆肉肉過來,喊了寒酥去乾飯,往院兒裡看了一眼,又轉頭對她說道:「郡主,玄小侯爺來了,在外頭等你呢,你要去看看嗎?」
她終於有了反應,偏頭道:「讓他進來吧。」
玄燭得了信兒後只走到了門口,他似乎也是剛剛忙完,連鎧甲也沒有脫,面色儘是疲憊。
他與顧煙杪隔著一段距離,將銀槍杵在地上,隨意地笑了笑:「身上髒,就不過去了,只是不放心你,所以來看看,要是沒什麼事兒我就回去了。」
「我有事兒。」顧煙杪坐在地上看他,直白坦然地請求道,「你別走嘛。」
玄燭聞言便邁步靠近她,單膝跪地在她身邊蹲下,顧煙杪便順勢抱住了他的腰腹,悶悶地將額頭抵在他冷硬的鎧甲上。
他放下銀槍,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髮。
深秋的夜裡涼意似水,玄燭怕顧煙杪著涼,將她打橫抱起放在鋪著柔軟墊子的木椅上,而後仍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溫暖的手心覆蓋在她放在膝蓋上的冰涼的雙手上。
他抬眸看向她,沉默而耐心地陪伴著。
玄燭知曉她這段時間都憋著一股鬱氣,如今萬事漸平,她的情緒總要有個發洩口。
事情必然同戰爭的最終勝利有關,但她不能同顧寒崧說。
復盤顧寒崧的奪位之戰,無人不嘆一句徑情直遂。
他一路走來如有神助,以極少的損失獲得了勝利的果實,好似他重歸大位是一件非常輕易的事情。
可無人看到他們付出的代價。
因為戰爭並非是今年才開始的,而是從鎮南王被趕下太子位時開始的。漫長的二十多年如履薄冰,終於在這個寒冷的秋夜畫上了句點。
「一切都結束了。」
顧煙杪輕聲說,垂著頭陷入沉默。旁邊的桌上玉色長頸瓶內插著那朵不敗的山茶,綻放著向死而生的美麗。
她只是覺得有些疲倦,轉移注意力般拿過桌上早就泡好的茶水。
茶水仍溫熱,散發著淡雅的茶香。
顧煙杪卻在聞到這味茶的瞬間,渾身僵硬仿若凍住。
茶葉是浮生,鎮南王獨愛的小眾茶葉。
顧煙杪還記得父王目光溫和地說:「之前你還小,不喜喝浮生也是正常,這浮生香凜持久,卻是先苦後甜,回甘醇厚。」
先苦後甜,這是在最煎熬時,父女倆對自家未來生活的期盼。
於是,如今開遍大魏的浮生記茶館,便叫了這名字。
情緒仿若墜入旋渦,顧煙杪一時間連呼吸都困難。她死死抓著杯盞,用力到指關節都泛白,牙齒緊緊咬著下唇,沁出了血珠都仿若未覺。
哪怕到了今日,她仍然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