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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不夜在京城待了那麼久,慣會說場面話的,溫溫柔柔地同官太太們舌燦蓮花地扯皮,翻來倒去也就是些車軲轆話。
但要是有誰為了保住官職或是眼紅招商名額而求到她頭上來,她也只有一句「抱歉,這事兒還是得公主做主」。
於是,賄賂還得送到顧煙杪頭上來,但是裝傻充愣的顧煙杪卻不會給他們任何的保證。
她將金銀財寶當禮物照單全收,該做的事情一樣不做。
既然如此,怎麼能算受賄呢?
眾人根本拿不準南安公主到底是真傻還是假痴,畢竟她確實只有十七歲,偏偏又大權在握,還是招商一事的主理人,誰也得罪不起,就像是個耍著屠龍刀的乳娃娃。
乳娃娃顧煙杪不動聲色地寫完行賄官員名帖,用浮生記的快馬將密摺送去了京城,等著之後顧寒崧一道發落。
能這般熟練的行賄,大多都不是頭一回,一查一個準。
就這般各處耽擱,顧煙杪的隊伍慢騰騰地朝北移動。
等到了天南府的時候,初雪都已經下過了,北風吹雁,天地間都透著蒼茫蕭瑟的意味。
天氣已經漸漸冷了起來,涼風陣陣,清晨與夜間都會瀰漫起大霧,道路上的能見度並不高,他們前行的速度又被拖慢不少。
進城後,顧煙杪懷裡揣著個銀絲手爐,伸手撩開馬車窗簾往外張望,莫名地感覺隨駕的禁軍好似圍繞著她的馬車組成了更嚴密的陣型。
是要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她對即將到來的危險若有所覺,情不自禁望向不遠處玄燭騎馬所在的方向。
他一身黑衣黑甲,頭戴兜鍪,肩吞臂韝一絲不苟,面容整肅,狼一般凌厲而警覺的目光掃視著四周。
一片早就枯黃的葉子,隨著微風緩緩而落,模糊了季節的更替。
當夜,在天南府李巡撫組織的接風宴上,顧煙杪矜持端莊地坐在首位。
左手邊是盛裝的餘不夜,右手邊是身穿道袍的安歌,玄燭領著禁軍在外待命。
各位官員命婦皆入席而坐,但有一處靠近顧煙杪的空桌始終無人,在熙熙攘攘的廳堂中,顯得格外扎眼。
「這是誰的座次?」顧煙杪有些疑惑,轉頭問李巡撫。
李巡撫聞言不僅有些汗顏,遲疑一瞬,起身行禮後恭敬答道:「回殿下,是晉寧郡主與郡馬的座次。」
原來是晉寧郡主。
顧煙杪瞭然地點點頭。
其實她也是在入天南府之前才聽說了這位郡主的名號,畢竟血緣關係實在太遠了,還要追溯到皇祖父的某位庶公主之女。
聽聞晉寧郡主年紀已至中年,跟隨郡馬定居天南府,這麼多年跟隱形人似的。
滿堂寂靜中,顧煙杪的聲音顯得尤為清亮:「她為什麼不來?」
李巡撫欲言又止,滿臉寫著難言之隱,半晌才踟躕道:「這……臣不知當不當說。」
「不想說就別說了,離了她還不吃飯了嗎?」顧煙杪表情並未改變,卻莫名讓人感覺她要因此而發作李巡撫,平靜的話語下暗流洶湧。
她朗聲宣佈:「開宴!」
既然主座發話,自是無人不應。宴席就此開始,上菜的僕從們流水一般動起來,將準備好的熱菜分佈到各位貴人的桌案上。
然而,見到李巡撫如此做派,席間有一位少年猛地站起來,大喊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既然巡撫懦弱,那就由我來說!」
「南安公主!」少年並不用敬稱,氣勢洶洶地逼視著顧煙杪,「我父母之所以不來,只因恥於與賤人同席用膳!」
僅僅一句話,就讓原本再次熱鬧起來的廳堂再次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眾人頗有些不可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