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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及國事,玄將軍也嚴肅了起來:「曾經的玄家也算是廢太子系,但彼時瀕臨式微,無足輕重,我們家這一系更是旁支,這才在新皇的屠戮中苟活了下來,彼時我尚年幼,所以也算是與舊主一同蟄伏起來,這些年未有大事,從不聯絡。」
「物是人非,當年的同僚,或許如今早已叛變,然而玄家能保住血脈,到我掌兵出征,與先皇與廢太子曾經的庇護脫不開幹係,玄家就算另尋明主,但舊人託孤一事,也是拒絕不了的。」
玄燭聽到此處,警覺地問:「託孤?」
玄將軍擺手,示意他把心放到肚子裡:「這只是鎮南王信中用詞,十幾年來,當今與謝家緊咬鎮南王不放,他懷疑自己與長子未有幾年可活,但禍不及出嫁女,能夠保住郡主的或許只有我們家。」
他的語氣微頓,不露痕跡地看夫人一眼,果然見到她的笑容因為提及舊事而漸漸淡了下去:「況且,我玄家本就有愧於先王妃。」
「所以,爹孃想問問你對郡主是何看法,若覺得她是良人,我們也能先悄悄定個親,不必大張旗鼓,畢竟郡主還沒到年紀呢。」
玄夫人強打精神道,「若你不應,爹孃就準備認郡主做乾女兒,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她性命,方不負所託。」
玄燭被突如其來的舊事糊了一臉,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恍然想起上回去南川之前父親意味不明的話,原來長輩之間還有這層關係。
想到鎮南王的坎坷半生,他難免有些唏噓。
就算只見過鎮南王寥寥數次,也能看出來他是個明治善理、勤於政事的藩王,哪怕魏安帝一毛不拔,他也將貧困的南川發展成如今繁華的模樣。
只是皇家爭鬥從來都血流如注屍橫遍野,就算鎮南王在極力避免,卻仍是入地無門。
當年魏安帝沒有直接清除後顧之憂,難說這是有意養虎還是無意為之。
畢竟先皇走得急,當今從攝政王到篡位,位置也沒有坐得很穩,否則,玄家也不會得此機會立下赫赫戰功——說到底,這是新皇的一步棋罷了。
他是要告訴玄家,你的榮耀是我給的,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能扶得起你,你便要成為我的左膀右臂,否則我亦能讓玄家萬劫不復。
整個大魏,怕是沒有比京城更加燈火輝煌車水馬龍的地方了。
可權力中心也是最動盪的地方,看似繁盛,卻暗流洶湧。
他不喜歡,或者說,不習慣。
玄燭之前從未想過成親之事,或許因為京城貴女身上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驕矜,他每次從血流成河的戰場上回來,看著她們一片胭脂水粉的熱鬧,總覺得自己身處在另一個世界。
她們微笑著臉紅著向他搭訕,談論浪漫與哲學,他卻總是答不上話。
京城裡總流傳著他傲氣冷淡的傳言,然而他從未看不起她們,只是單純不知說什麼好,便乾脆不說了,反正他有自己的堅持。
保衛邊疆,同樣也保衛了女孩子們不知苦處的笑臉,這便很好。
但顧煙杪跟京城貴女們,好似有些不一樣。
然而他沒深想過這個問題。
玄燭的眼前浮現那日顧煙杪身著楓色襦裙,伸出手去接簷廊滴落的水珠的愜意模樣,以及後來她頭破血流卻凝亮狠厲的雙眼。
清甜嬌柔的外表下,竟是一柄凜冽的利劍。
他沉默又沉默,然後慢慢問道:「若我答應,爹孃打算何時與鎮南王府定親?」
既然是鎮南王寫信與父親商量此事,想必她也應該早就答應。
既然她都不介意了,他若是表現得遲疑,是不是太無君子風度?
玄將軍與夫人對視一眼,他們沒想到玄燭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已經隱隱有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