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第1/2 頁)

伯爵不緊不慢地走向墓地。他發現大部分在夜間出沒能引起恐懼的事物其實一點兒也不可怕。他們幾乎與常人無異，只是想努力維持生活。只要不去招惹他們，他們是不會害人的，只不過偶爾會在脖子上咬一口而已。人類才是恐怖的真正根源，他們動不動就情緒激憤，大開殺戒。

不過，因為幽靈的關係墓地還是令他汗毛豎立。經驗告訴他每個墓地至少有一個幽靈。大部分人看不見他們，在陰森的夜晚，如果月光適度，人們也只會看見飛動的黑影而已。作為一個吸血鬼，伯爵不太走運。他恰好站在生死分界線上，一邊一隻腳，而又不屬於其中任何一邊。

齊腰高的木柵欄把兩英畝的荒蕪墓地圈了起來。有些地方的柵欄勉強站立著，有些地方的已經趴到了地上。一個高大的鍛鐵拱頂表明了墓地人口。左邊那扇門由一個生鏽的合葉固定在拱門上。右邊的在前後擺動，吱嘎作響。門裡面的墓地上豎立著手工的木頭墓碑，時髦的石頭墓碑也有，但很少。幾叢高大的仙人掌宛如目不轉睛的衛士佇立在那兒。一陣風吹過，塵土飛揚，一株風滾草也隨風飄起，蹦跳著從伯爵站著的小路上穿過。

&ldo;我什麼都不怕。&rdo;

他穿過大門走進墓地。

伯爵馬上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了。地上到處是小窟窿，殭屍就是透過這些小洞從他們的安息地爬出來的。數了六十個洞之後伯爵失去了興趣。看來沒有一具屍體體面地待在墓穴裡。只有一個例外。

在靠近墓地最後面的地方立著一個已經彎曲的木製十字架。墓地守衛坐在旁邊。伯爵可以一清二楚地看見這個幽靈。她看起來像任何一個血肉之軀一樣實實在在。她一點兒不像幽靈，不過伯爵還是能看出來。他總有這樣的本事，可以從那蒼白光滑的外質面板和奶白色的眼睛看出一些端倪。這個幽靈穿著毛邊短褲，法蘭絨襯衫和一雙輕便運動鞋。棕色長髮束成一個馬尾在微風中飄動。她面頰上有兩個酒窩，嘴唇幽藍，身材苗條而健美，這是一個可愛的幽靈。但是可愛的幽靈畢竟也是幽靈。伯爵不禁打了個寒戰。

他清了清嗓子。&ldo;對不起，小姐。&rdo;

她抬頭看了看他，又看看身後，然後又轉回頭看著他。&ldo;你在跟我說話嗎?&rdo;

&ldo;沒看見這裡還有旁人啊。&rdo;

&ldo;你能看見我?&rdo;

他點點頭。

&ldo;真的?&rdo;

&ldo;真的。&rdo;

她站起來在他面前揮揮雙手。&ldo;真的能看見?&rdo;

他抓住她的胳膊。&ldo;真的。&rdo;

幽靈喘息著抽回胳膊。&ldo;別碰我!&rdo;

如果還有什麼比幽靈更讓人討厭的話，那就是糊裡糊塗的幽靈。伯爵是這麼認為的。

她伸出手，試探著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前胸。看到她的手並沒有從中穿過，她笑了。&ldo;我上次觸控別人好像是很久遠以前的事了。幾乎忘記了那種感覺。你活人還是死人?&rdo;

&ldo;不死亡靈，&rdo;他糾正道。

&ldo;就像吸血鬼一樣?你是吸血鬼?&rdo;她上下打量這個身形纖瘦，行動笨拙的男人。&ldo;是嗎?&rdo;

&ldo;我們已經有一陣子不穿斗篷了。我叫伯爵。&rdo;

&ldo;我叫凱茜。&rdo;她伸手想和他握手，伯爵假裝沒看見。如果可以能的話，他可不想碰幽靈。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試圖安慰她，但只是敷衍了事?&ldo;你最近看見發生什麼奇怪的事了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