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知道你會來(第1/4 頁)
薛蒙朝空中怒喊:“狗屁天神!你狗眼是不是瞎了?我們是擅闖的嗎?我們是被擄進來的你看看清楚!”
師昧道:“沒用的,這是他留下來的聲音,他本尊根本不在這裡。想來是假勾陳混淆了摘心柳的判斷,讓他以為我們是圖謀不軌的擅闖者。”
那聲音繼續道:
“世上配得起神兵利器者,當明白何謂仁善、何謂堅韌、不沉幻夢、不迷心智。爾等既來,便受吾一番考驗。考驗若過,爾等無恙,神武奉上,但爾等若是自私自利,心性不堅者,便不配為神武主人!”
楚晚寧洇著血跡的唇齒啟合,森然道:“好個仁善……把人拿去做血滴漏,就是你所謂的仁善嗎?”
他明知勾陳上宮根本聽不見,卻仍是氣不過,即使每講一個字都呼吸沉重,牽扯得傷口更疼,也管不住自己這張刻薄的嘴。
那聲音自顧自地繼續迴盪在神武庫中:“為試煉心性。爾等將陷入摘心柳之美夢幻境。若不能及時從幻境中清醒,爾等同伴,就將鮮血流盡,葬身於此。”
三人聞言,血色均是消退殆盡。
師昧喃喃道:“什麼……”
意思就是,他們三個即將陷入幻夢。
若不能及時清醒,他們三個就會永生永世沉醉在美夢裡,而讓墨燃在現實中鮮血流盡而死嗎?
薛蒙啞然片刻後怒喝:“你這算什麼神仙!!!若修仙就是修成你這樣,老子這輩子都不屑得再碰劍!!”
楚晚寧也怒道:“簡直荒謬!”
“師尊!”師昧慌忙勸他,“你不要動怒,當心傷口。”
而勾陳上宮這孫子,竟然在此時吟起詩來,慢慢道:“瀉水置平地,各自東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嘆復坐愁酌酒以自寬,舉杯斷絕歌路難。心非木石豈無感,吞聲躑躅不敢言。”
薛蒙簡直都快要被氣暈過去了:“你叨叨叨講什麼!”
師昧道:“鮑照的擬行路難,意思是人各有命,怎能自怨自艾,以酒自寬,歌聲因酒而中斷。人心並非頑石,又怎會全無情感,欲說還止,欲語還休。”
勾陳上宮長嘆一聲,道:“這茫茫浮世,又有幾人,能捨棄畢生好夢,只為援於他人?世間殺伐不止,征戰不休。若神武落入奸佞之手,皆我之過也,我創兵刃之罪孽,又該如何自寬……”
忽然間,神武庫暗了下來。空中那些飛竄著的鑄件用的碎片也停止了運轉。穹頂處慢慢地亮起了一層微光,似乎有星芒華彩漸次淌落,照耀在地面上。
空中有個聲音在呢喃:“睡吧……”
這柔亮晶瑩的光輝似乎有著某種惑人心智的作用,師昧和薛蒙修為不深,很快就陷入了昏迷。
“睡過去……”
楚晚寧咬緊牙關,強自抵禦,但始神之力何其廣大,他最終也是無法擺脫沉沉襲來的睡意,沒入夢中。
神武庫。
作為血滴漏,墨燃是唯一清醒著的人,他咳出血沫,隔著已經減弱的瀑布,模糊能看到後面陷入幻夢中的三個人。
楚晚寧,師昧,薛蒙,皆已沉眠。
墨燃聽到了勾陳的話,知道惟有其中一人及時甦醒,法術才能破除,自己才能得救。
然而時間一點點地過去,頭腦越來越暈眩,身體也漸漸發涼。卻無人從夢中醒來。
可謂是報應不爽,前世這樣對楚晚寧,這輩子,自己也感受了血液點滴流失殆盡的滋味。
真是好笑。
他們之中,誰能夠放棄人生中最好的夢,最想得到的東西,前來救他呢?
薛蒙是絕不可能的。
楚晚寧……罷了,不想他了。
如果有的話,那個人,也應該是師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