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柱石(中)(第2/3 頁)
山行省,眼前完顏綱的肆意妄為,不就是又一次失敗的開端嗎?
蒙古人入秋之後必定再來,可統一事權以抗強敵,難道能用這樣的手段?這樣統合起的力量,內裡不是依然四分五裂嗎?
此時強敵生邊,賊臣得柄,外內交病,莫敢療理,徒單鎰外示以沉靜,心中萬般焦慮,卻終究只能徒呼奈何。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家墜馬傷腿,是件大好事。至少,這樣就不必再去朝堂,看那些庸人的糊塗嘴臉。
公務如何,國勢如何……徒單鎰已經打算放手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還有什麼辦法。
真沒想到,完顏綱竟然把手段用到了徒單航的身上?萬一真給他得逞了,徒單鎰日後該怎麼去面對逝世不久的堂兄?
在這個角度上,徒單鎰倒是挺感謝郭寧。至少,這個莽撞的潰兵首領宰了赤盞撒改這條瘋狗,做了徒單鎰一直想做,卻礙於身份,不便去做的事。
這樣做的後果如何,徒單鎰並不會像重玄子那樣在乎,更不會慌亂。
這位族弟入道數十年,滿肚子都是性命修行之法,眼光卻愈來愈淺薄了。他不明白,就算完顏綱因此暴怒,徒單鎰並不畏懼。
朝堂上的起起落落,難道就那麼可怕?哪怕我徒單鎰被完顏綱鬥敗了,還有徒單銘、徒單南平、徒單沒烈等族人在朝,這上頭的起起落落,不到最終底定,誰也知道勝負。
至於那個郭寧,草莽中崛起的人物,竭盡全力耍些小心機、小手段而已。
數十年的政治生涯中,這樣的人物旋起旋滅,徒單鎰見得多了。
政治生涯的薰陶,使徒單鎰非常清楚,任何時候都不該被情緒控制,他必須依託利弊考量,在適當的時候採取適當的行動。
不管郭寧殺死赤盞撒改的目的是什麼,哪怕他想挑撥趨利也好。既然做了這件事,後繼他就必須接受徒單鎰施放出來的善意,頂在與完顏綱對抗的第一線。
而徒單鎰也必須接納這個人,並且扶持這個人,讓他有和完顏綱對抗的能力。至少,不能輸的太快。
政壇上的規矩如此,並不需要多麼聰明,就能掌握。如果一切正常發展,接下去徒單鎰要做的事也很簡單。
縱然徒單鎰已經打算放手,但這點小事,並不為難。
唯獨杜時升這個人……
重玄子只記得這是當年的故人,但在徒單鎰的記憶中,他卻代表了更多的訊息。
而此時此刻,這個人,這些訊息的出現,忽然讓徒單鎰想到了一些原本不會想到的事。
徒單鎰微微閉眼,喃喃道:“我記得杜時升當年在中都的時候,和你們那一班人熟悉?”
“唉,當時我與杜時升往來,還不是秉承兄長的意思,與胥持國結一點善緣麼?”
徒單鎰眼都不睜,徑自道:“我記得,你們都喜歡什麼術數、風角。”
重玄子有些感慨:“是。當時體玄大師在中都,頗顯神異。另外,太古先生酷愛易學、卜卦,對我們也有指點。那段時日,杜時升、趙景道、高正之、武禎、李寄庵等人俱在,每日談論,著實快活。”
“結果就冒出了杜時升那段胡言亂語,鬧出老大的事端。”
“咳咳……”
當時杜時升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忽然發顛,跑到大庭廣眾說那些犯忌諱的話,重玄子等人也是大驚失色。後來趙景道、高正之、武禎等人都受了牽連,不得不離開中都。而李遹李寄庵還因此丟官罷職。
那一次重玄子沒有吃苦頭,自然仰賴徒單鎰的援手。但想到那段時間的狼狽,他至今還心有餘悸,忍不住連連咳嗽。
正咳著,卻聽徒單鎰問道:“杜時升當時說的那些,你還記得麼?”
重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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