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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苦不迭。因為採青的葉子,一旦過了期,萎凋得不好,直接影響下一步的揉捻與發酵,對成品茶的條索、色澤和香氣至關重要。城外不時傳來謠言,說是長毛黨要來為胡家復仇,血洗安化城。
縣城裡的人們,家家都把孩子看管了,不讓他們走出家門一步。即使非出門辦事不可,也是匆匆忙忙地出去,又匆匆忙忙地回來。
連狗都聞到了從胡家大院飄散的血腥味,趴在窩裡,不叫了。
秋風從昏暗的街道上掠過,捲起一片落葉,越旋越高,在夜空中悄然而逝。
幾個蓬頭垢面的乞丐,拄了打狗棍,披了破麻片,綣縮在城牆根下,像一堆無聲無息的廢棄物,黑乎乎地趴在那兒。
突如其來的災難,如一面巨大的悲哀之網,把胡家大院的角角落落都覆蓋了。大人失去了笑容,孩子失去了笑聲。就連看門護院,做飯跑腿的下人,也沒有了以往的輕鬆,人人愁容滿面,個個心事重重。天塌下來了,等待他們的是無邊的黑暗和莫名的恐懼。
哭聲從後宅裡時斷時續地傳出來,讓整個大院的氣氛更壓抑。
後宅裡,胡世倌的靈柩停放在他身亡的廳堂裡,正面牆上張槐與鮑餘年書寫的壽聯與對聯已經被撕下來燒了,換成了胡世倌前年在北京請大內如意館畫師許畏所作的肖像,用黑紗圍了。肖像前的案几上,擺放著燭臺,裡面粗大的白燭淚流滿身,燃得正旺,不時還發出一兩下爆裂聲。燭臺前安放著三牲供品,胡世倌滿面嚴肅地看著一切,完全不像生前那樣一副笑臉,和氣友善的樣子。
為胡世倌守靈的,是他本家的侄兒。
胡世倌的堂客因為悲哀過度,在床上無法起來,由湘蓮、湘沅守護著。
彭金麟與王冠銀在為張槐獻計除去了花亦農與謝舜堯之後,商量了一下,覺得除胡英兄弟外,尚沒有人發現他們的行蹤,就大著膽子留了下來。兩人指揮沒有逃走的家人把其餘人的屍首裝斂了,就趕往後宅來。
女人們正在六神無主,一見這兩個大老爺們進來,顧不得禮節,紛紛哭訴。
彭金麟滿面悲痛的樣子,說:“岳父遭此大變,不幸歸天,也是沒得辦法的事情。岳母病成這樣,兩位弟弟又被捕走,生死不明。現在不是悲哀的時候,大家要鎮靜,節哀唦。我與冠銀弟雖然是為朝廷辦事之人,不敢以私徇情。但至親之戚,怎能夠撒手不管?從今日起,我們就告假在家,先把岳父的喪事辦嘍,再設法去搭救兩位內弟。”
王冠銀也說:“就是,大姐夫所言極是。眼下最要緊的,是要把岳父的喪事辦了。我的意見,不但要辦,還要大辦,讓他們看看胡家是不會倒下的。再把花舅父與四妹父的靈柩送回去,還要把茶莊的生意開辦嘍,再說其它事情。”
湘琬與湘瑛都是在家受丈夫氣的女人,此時方寸已亂,更不能出什麼主意,一切都以男人的主見為是。湘蓮雖然潑辣,但從未遇見如此大變,加上她的心上人胡嘉寶也被捕去,便六神無主,沒有辦法了。花鬱青見爹爹身亡,心裡悲哀之至,哪裡還顧得上為他人出主意?
老八湘沅為人一向文弱,這時卻出乎尋常的冷靜。她說道:“我們家遭此大變,我弟弟又與長毛軍牽扯在一起,看來事情不是那麼簡單。據小妹看來,弟弟無論是否與長毛軍有染,官府都不會善罷甘休。當務之急,是要儘快把爹爹的靈柩下葬了,還要秘密下葬,不能讓外人知道,以免日後官府前來掘墳。舅舅與四姐夫的靈柩,馬上就派人送回去。茶莊不但不能經營,還要立即封存賬簿,清點庫房,並派人前往各地通知分號,告以變故,讓他們提前作個準備。這個家也不能住下去了,大姐二姐,你們趕緊隨姐夫回家,要連夜走,越快越好。我媽媽與四姐六姐還有孩子,也要前往鄉下暫且躲避,以防不測。”
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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