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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倘若鄂州已失,則可上指武昌,下抵九江,其勢危也。
因此,歐陽春霆命兵士晝夜巡守,不但要監視江面,同時還要防止陸路。弄得軍兵身心俱疲,叫苦不堪。現在城裡水勢不下,危及百姓。州府要他支援,似也不好拒絕。但若因救百姓而誤了軍機大事,則無法向曾大人交差。
思想了半日,歐陽春霆咬著牙下了一道命令:立刻差遣一營練勇攜帶工具與米麵,去城裡救人。另一營練勇人不休息,船不停駛,加緊巡邏。
《菊花醉》第七章(5)
等把一切安排妥當,歐陽春霆覺得實在支撐不住,就在行軍床上躺倒休憩。他吩咐親兵:一有動靜,就立即把他喚醒。話未說完,就已經扯開了鼾聲。
親兵們捂嘴偷笑,也在營帳外,披著蓑衣,頂戴斗笠,找一處乾爽些的地方,乘機睡上一時。
這一覺睡了足有兩個時辰,歐陽春霆做了一個夢:他覺得自己已經是頂戴花翎,二品的武官,正在春風得意地縱馬疾馳。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一處地方。只見四下裡山峰高聳,上面還有雪,卻並不溶化。山下是一條大河,河水清得發黑,一股寒氣自河水中發出。沿河兩岸,都是綠色的草地,一眼望不到邊,成群的馬兒在草地上游蕩。放牧的人騎著駿馬,揚著手中的長鞭,唱著歌兒,在草地上奔跑。
他心情激奮,縱馬馳入了草地,揚聲高呼。只見遠處跑來一匹馬,馬上是一個俊俏的美人。身著豔麗的長袍,額上束一方藍色的紗巾,迎風飄蕩,卻是漢族裝束,嘴裡說著他聽不清楚的話語。
歐陽春霆覺得英雄氣短,正想與那女郎敘話,忽然見天邊飛來一塊烏雲。那烏雲卻來得急,近前一看,是一群禿鷹,長大的翅膀呼扇不停,捲起一股強大的風力。那些禿鷹頭上無毛,尖嘴利啄,爪牙鋒勁,眼露兇光。飛到歐陽春霆與女郎的上空,突然兀自停止不動了,接著發出一陣怪異的梟叫。叫聲慘烈,令人毛骨聳然。
歐陽春霆正要催馬前行,見那隻領頭的禿鷹翅膀一斜,雙鉤作勢,撲將下來,直奔女郎的雙眼而去。這一下,疾如雷霆,快似閃電,間不容髮。只聽那女郎一聲悽喊,眼看著一雙秀美的明目,就要成為兩團黑暗的空洞。
歐陽春霆腦不待想,早已揚手大喝,一支袖箭激射而出。腿下一用力,就要催馬去救。禿鷹卻不慌不忙地伸出一爪,把袖箭接住,回爪往歐陽春霆擲來。袖箭去得勁,卻來得更急。歐陽春霆剛想伏身去抓,袖箭已射入馬眼。那馬一個前顛,把歐陽春霆折下馬來。
跟著便見群鷹下擊,眼看就要命喪爪下。歐陽春霆急出了一身冷汗,大叫一聲,兀自醒轉過來。
帳外守護的親兵聞見叫聲,倏地驚醒,一下子栽到泥水裡,弄得滿面汙物,眼睛也睜不開了。勉強擦抹了一把,就狼狽不堪地進帳來看。見歐陽春霆已經自床上坐起,滿臉汗流,急問:“軍門,軍門,您這是咋啦?”
歐陽春霆雖然立功甚大,但因為是練勇出身,朝廷尚未把他們列入正式綠營編制,所以官職一時難以確定。手下的兵勇只能按清軍的慣例,含糊不清地喊當官的為軍門。
歐陽春霆醒轉來,見天已黑透,才知道自己是做了南柯一夢。心中雖然奇怪,卻並未在臉上流露出來。他掩飾地說:“這個鬼天氣,又潮又熱,真要把人悶死。外面軍情咋個樣了?你們這是咋回事嘛。”
親兵不敢說出實情,只回道:“沒得啥子事情,一切正常得很。”
話未落音,就聽外面喊殺聲大起。一個營官滿面是血,跑了進來,跪下稟道:“軍門,不好了,太平軍從江面上殺過來了。”
歐陽春霆霍然而起,手一伸,就把鑌鐵槍拿在手中,匆匆往外走,嘴裡罵道:“回頭再收拾你們!”
來到營帳之外,歐陽春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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