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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舜臣搬了把椅子坐到病床邊,伸手從購物袋裡拿了蘋果削皮。
我沒想到這蘋果居然是給我削的,所以當周舜臣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我時,我著實愣了一下。
周舜臣眉目不善,語氣也算不上友好,他看著我,直接將蘋果塞進了我的手心。
我並不想吃,事實上,我也是這麼說的。
周舜臣大抵沒被人這麼拒絕過,一時氣不過,直接把那個削好的蘋果扔進了垃圾桶裡。
我瞧著有些好笑,還就真笑了出來。
我說:「你知不知道浪費是極大的犯罪?」
周舜臣痞裡痞氣地嗯了聲,「那你讓警察來抓我。」
我無聲翻了個白眼,沒再搭理他。
窗外恰時有冷風灌入,已是初冬,過眼之處,都是一片蕭條。
彷彿記得有誰說過這麼一句話,冬天,是適合回憶的季節。
但我不喜歡回憶。
大抵因為我的過往總是摻雜著苦澀,那種感覺,只要一想起來,就帶著一種腐爛地味道,讓我噁心又難受。
我總是喜歡明天,喜歡未來。因為它們是一張純白的紙,乾淨、精粹、美好,讓人嚮往。
但是,明天、明天、明天,慢慢地,都變成了昨天、昨天、昨天。
所有的未來,到最後,都變成了過往。
於是,我開始分不清它們的界限,我不再期待明天,也不再厭惡昨天。
我只是厭惡我自己。
活了這麼久,活了這麼長時間,卻終究活成了我最討厭的模樣。
我無聲嘆了口氣,問周舜臣,「你t 想把我怎麼樣。」
周舜臣靠著椅背,一條腿盤著,腳腕正好落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特別痞的一個姿勢。
他繼而開口,語氣淡漠平和,「你覺得我想把你怎麼樣?」
我沒吭聲。
他手裡握著一枚銀色打火機,拇指隨意撥弄著打火機的帽蓋,語氣是少有的認真,「等你做完骨髓穿刺,我再決定對你的懲罰。」
我默了片刻,依舊沒有吭聲。
骨髓穿刺安排在了三天之後,整個過程很簡單,一共也就用了半個來小時。
做完之後,我在病床上躺了三天。倒也不是不能活動,只不過我自己不想動,總覺得哪哪都很疲乏,很累。
周舜臣一直守在我身邊,幫我買飯、端茶倒水。其實這些事情都不必他親自來做,有專業的護工,但他還是親自做了。
這天晚上,我睡得很早,夜半口渴醒來,發現隔壁病床是空的。
我起初並沒在意,但大抵夜深人靜,有幾句說話聲,還是不經意地從病房外的長廊飄進了我的耳朵。
我隱約聽見「嚴筠」、「水雲間」的字樣,出於好奇,我放輕了腳步,慢慢移動到了病房門口。
我隔著病房上的玻璃向外看了一眼,走廊的燈光微暗,光暈籠在周舜臣的身上,顯得幾分不太真實地朦朧。
他正在打電話,電話那頭是誰不知道,說了什麼也不知道。我只看到周舜臣微微皺著眉頭,低聲對電話那頭道:「嚴筠不會給自己挖坑,出了事也有[水雲間]給他背著,你們不必在這件事上費太多時間,抓緊給我把南城的專案穩住才是正事。」
電話那頭不知道又說了句什麼。
周舜臣陰惻惻地彎了下嘴角,眼角眉梢都帶著算計,「蔣蓉在我手裡,他能找的到才怪。沒必要把話說得太絕,適當的時候跟他談談條件。」
他說著,頓了頓,大抵電話那頭又問了什麼,周舜臣又補了一句:「放心,嚴筠會同意的。事關蔣蓉,他鐵定不忍心。」
周舜臣說完這話便結束通話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