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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這裡，伊登壓在心底的不爽突然之間全冒了出來。他並不是沒有脾氣。很多次他主動給事情畫上句號，只是因為他不想因自己傷害到他過分敏感害羞的好友。

「……為什麼你會覺得我在撒謊……」賽斯遲疑著問。他的下頜繃緊，搭在抽屜上的手僵住了，紫灰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伊登不懂的情緒。

「我有證據。」伊登低下頭擺弄自己的終端。

幾秒後，投映出的光屏映亮了這個昏暗的角落。

一張又一張的照片在兩蟲眼前展現。無一例外，全是伊登和賽斯從小到大的各種合影。

「這張，六歲，我們一起去海洋公園。這張，我們在諾恩萊特跨年。當時好冷。你把自己的手套給了我。現在還在我宿舍呢。」

「這張，十歲還是十一歲？我們和休一起去遊樂場，被他騙進過山車專案。嘖，他笑的真得意。」

「小學畢業。你穿這套制服真可愛。到我了嗎？在那裡，我只有個腦袋……」

伊登滔滔不絕。每一張照片就像一把鑰匙。他到它，記憶的大門就開啟了。更多的細節湧了出來。

他甚至可以回憶起當天的溫度、空氣裡的味道、他當時在想什麼，已經和賽斯講了什麼。

沒蟲比他更清楚，賽斯有多麼享受他們在一起的時光。伊登確信自己是賽斯的第一選擇。

起碼截止目前。

「賽斯，你沒發現嗎？每一張，你都在笑。雖然很不明顯，但那就是你的笑容。噢，最近一張，上個月的，這個笑夠明顯了，沒法否認吧？」

「你現在敢當著這些照片，再說一次你在我身邊很痛苦？」

伊登挑釁地瞪著賽斯。

賽斯嘆了口氣。

他認輸了。徹徹底底的認輸。

這不是他想不想逃離。這是伊登願不願意放手。

「所以我說的對不對？」伊登提高了嗓門，挑著眉，非要賽斯回答。

「嗯。」

黑髮少年點頭。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小伊，在你身邊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非常開心、非常滿足。」

伊登瞪大眼睛，然後他彎了彎嘴角。緊接著，笑容擴大。少年的嘴角翹得越來越高，直到他張開嘴巴，露出了裡面的牙齒。

這是賽斯最喜歡的笑容。伊登最開心的笑。是如果只能留一個記憶，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的絕對1。

一股熱流湧上他的身體。賽斯趕緊垂下頭，身體下意識地向裡挪了一步。他又拉開了一個抽屜，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麼。

「誒？這個東西居然還在啊。」

伊登的腦袋探了過來。他的視線在抽屜裡掃蕩，隨後他眼睛一亮，從裡面翻出一個圓形藍色金屬球，捧在手心驚嘆。

「上去好像還能用……」

賽斯到伊登手裡的東西，臉上的表情變得柔軟：「試一試？」他舔了舔嘴唇，用有些低啞的嗓音說道。

不待伊登回答，賽斯走到角落啪啪幾聲關了燈。房間剛剛陷入黑暗，幽藍色的亮光便如水波一樣，從伊登手心的圓球朝外湧出。

這是帝國的立體星域圖。可以隨意放大或者縮小。百萬顆或大或小、或明或暗的恆星和無數宇宙塵埃及氣體，組成了幾十個大大小小、各種形狀、各種色彩的星系。

這幅遼闊廣袤、無比的壯觀、神秘又美麗的宇宙星圖，是伊登和塞斯的最愛。

他們共同迷戀著這片星空。過去是，現在是，以後也依然。

伊登聽到自己和賽斯幾乎同時發出的驚嘆。他們彷彿真的置身於宇宙之間。

賽斯挨著伊登，在他身邊慢慢坐下。

有那麼一會，伊登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