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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紅得像天邊的晚霞,宋媛小步跑過去,聽見看臺上下連綿不斷的喝彩聲,半張臉藏在陸遲身後,頭不由自主地靠上他的脊背。
聽見他的聲音悶悶的從背部傳出來。
「這會兒知道丟人了?剛剛看你跑那兩步不是挺莽的麼?」
宋媛揪住他的衣服,小聲咕噥:「別說了!」
別說了,再說下去,她的心就要跳出來了。
……
裁判吹哨上場的時候,陸遲最後看了一眼不敢再造次,只敢乖乖坐在看臺第一排的宋媛,將毛巾丟到她身側,遞給她一個眼神。
孫一傑攀附著他的肩,在他耳邊揶揄道:「遲哥,咱們是不是該改口叫嫂子了?」
陸遲斜覷他一眼,冷笑了聲沒回答。
孫一傑:「不得不說,咱這小嫂子還真挺逗,每次出場都還挺特別……」
陸遲終於開口了,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忽地笑得柔軟,低低說:「有時候看著她在身邊這麼鬧騰,會有種生活其實也沒那麼糟糕的錯覺。」
但也只是錯覺。
高二下學期,陸遲的爸爸去世。
是一場意外,他喝醉了酒人不清醒,晃晃悠悠跑出門去還想買酒,晃到大馬路上,卡車來不及剎車,他也沒有避開的反應能力。
就死在4月初春。
陸遲處理他的後事的時候一直很冷靜從容,甚至到了鄰居要指指點點說他冷血無情的程度。
出殯那天,他抱著爸爸的骨灰盒,隱約也是聽見有路人壓低了聲音在說:「這孩子怕是有點克父母喲,爸媽都是意外,倒是有好大一筆賠償金了,後半輩子不愁了呀。」
「還說呢,要不是他狠心把他爸一個人留家裡,哪能出這種意外喲,還沒成年就不住家裡,聽說還是個小混混,嘖,也不能怪他,沒媽的孩子是可憐喲。」
每一句話都戳在陸遲的脊樑骨上,逼得他的背越來越佝僂。
等到了殯儀館,他已經完全抬不起頭來了。
他漆黑的眸裡一點光亮都沒有,像是黑洞,對視一眼能讓人嚇得講不出來話來。
宋媛來找過他好幾次,每一次,明明面對別人都能做到麻木的他,一旦面對她就毫不留情面地趕她走。
她理解他也許此刻不想見到她,於是不再出現在他面前,只是偶爾在他身後,很遠的地方,遙遙地看他一眼。
陸遲又搬回家裡了。
他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正常地上學、放學,在學校裡插科打諢混日子,偶爾也乾乾職高一哥該做的事打打架請請客。
誰都不提他的家事,微信也很久沒收到連續的訊息。
他也好像很久都沒再見到她。
還是孫一傑壯著膽子提起她來,在兩人在樓梯道抽菸的時候,裝作無意地問起:「說起來,小嫂子最近是不是挺忙的,快升高三了附高估計管得挺嚴吧。」
陸遲眼神望向渺遠的樓棟,像在找什麼,淡淡答:「不知道。」
但孫一傑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是,陸遲好像還是原來的遲哥,跟他們一起混日子、打群架、心不在焉地抽菸,但他偶然瞥見陸遲在班導的辦公室裡,聽著班導講高考的事項,偶然撞見陸遲的手機頁面裡搜尋引擎下最近搜尋的詞條全是「警校」、「高考」之類的字眼。
他感覺到陸遲有什麼計劃,但又感覺到他似乎需要人推他一把。
孫一傑將煙掐了,乾脆幫人幫到底,說:「也正常,女孩子嘛都膽子小,之前遲哥你總趕人走,她害怕了也是正常。」
「但依我說啊,小嫂子人真不錯,要是遲哥你真有那個想法啊,偶爾低低頭哄哄她人不就回來了嗎,哄媳婦不是天經地義嘛,誰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