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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後，報社電話又響起來，主任聽完電話後，按了一下太陽穴，鄭重地說：&ldo;第一批記者，派往四川災區報導，會議室開會。&rdo;

沒有宋佳南的名字。而方言晏的電話，也讓她鬆了一口氣，&ldo;下午一點半的飛機乘客名單上有他的名字，剛才蘇瑾姐姐問的時候，約摸飛機已經到浙江上空，一個小時後降落在上海虹橋機場。&rdo;

網路上的圖片，一張一張地出來，天涯、貓撲一時間卡得只能勉強擠得進去，起初看那些報導並沒有覺得怎麼觸目驚心，越看，越覺得事態的嚴重。

那些滿地是塵土、血和水的照片，很多人在哭泣，在喊叫，很多人安安靜靜地躺在巨大的塑膠布之下，旁邊擺著那些五顏六色的書包。

天空居然還是藍得透亮，溫柔的陽光慢慢地穿過雲層，透過玻璃窗撲面而來，五月的天有些濕度，辦公室裡的空調在幽幽地轉動，剩下的人都在電腦前守候，第一批記者被離開，不斷地有人在會議室裡進進出出，煙味繚繞。

有人站起來，把緊閉的窗戶推開，一陣熱風灌到她的眼裡。

還有手機在桌子上劇烈地振動，忽然間，忍耐很久的眼淚就掉了下來，她握住手機，跑到茶水間，再也忍不住哽咽出來，&ldo;我……&rdo;

他人在上海虹橋機場，從成都回來準備參加某個企業界年會，飛機剛著陸，坐在頭等艙的他就聽到空姐們斷斷續續說話的聲音，什麼地震，什麼成都，什麼雙流機場，細細思索下，才覺著自己逃過一劫。

不假思索地開啟手機，剛撥通宋佳南的電話，她壓抑的哭聲就傳來，他是真的嚇了一跳，轉眼間就看到機場大廳裡的電視螢幕上，所有的節目都變成了新聞頻道，短短的一個小時內，當地的媒體和央視記者全部到了現場。

一些刻意選取的圖片上，殘垣廢墟倒塌在他剛剛停留過的地方，宋佳南的聲音緩緩地傳來，話說得不是很完整，但是他明白她的意思，不住地好聲安慰。

那邊有人喊她的名字，他聽見窸窣的紙巾撕拉的聲音，然後就是她甕聲甕氣的聲音：&ldo;我們報社派記者去災區，可能我也要去了，你沒事就好。&rdo;

不等他說什麼，電話啪地一掛，就只剩下嘟嘟的聲音。

再打也不接，也許她真的有些忙，蘇立只得苦笑走出去，回到辦公室一上網一看，關於地震的那些圖片和報導一條條，觸目驚心。

這時候離地震發生不過才一個半小時，官方的報導，還未來得及深入。

立刻打電話給蘇瑾，給方言晏，給父母，然後再打宋佳南的電話，卻一直佔線。

而宋佳南也是一遍一遍地打給他，也是一直佔線，跟她同去的幾個年輕的記者有的給家人朋友打電話，有的壓根兒就瞞著不說，報社門口那些水和食品一箱箱地運送到隨行的車上，在場的每個人表情都是一種前途未卜的凝重。

她只覺得心煩意亂，手心攥著的手機背面都是汗，剛把電話掐斷，想再重播一遍，他的電話就來了，他的聲音不似以往那樣的平緩和冷清，竟然有說不出的焦躁：&ldo;宋佳南，你真的要去？&rdo;

他有權利、有私心攔阻她出去，他剛回來，從死亡線上僥倖逃過，她卻把自己硬生生地送到危險之中，前途未卜的災難中。

&ldo;我要去。&rdo;她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明明才過了三個小時，就覺得一天將盡，每分每秒都漫長得讓人心慌，&ldo;我去。&rdo;

蘇立的聲音戛然而止，最後她聽見他跟司機說：&ldo;去南平的軍用機場。&rdo;

同行的有五六個報社及省臺的記者，其他都是人民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