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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雪時知道自己哭了,但不想去擦眼淚,好像那樣就輸了。她壓抑著深吸了一口氣,試圖把眼淚吸回去,但一點用也沒有。
纖瘦的脖子倔強地梗著,她儘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那你滾吧。」
聞雪時直起身子,一點也不讓它彎曲,好像能抗住京城冬日的風霜。她看著聞懷白:「你說得對,是我自找的。我上趕著犯賤, 上趕著要當你的女人,上趕著給自己找的不痛快。我該謝謝你, 還想著不傷害我。」
她站直身體,其實視線裡已經一片模糊, 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
「我謝謝你啊。」她近乎咬牙切齒地重複, 抬腿一腳揣在他車門上,砰地一聲打破了整個冬日的寧靜。
酒店裡有些來往地客人們看過來,只看見一個很漂亮的少女滿眼的淚, 離開的背影挺得很直,很直。
聞懷白看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這一次再也沒回頭。
然後,聞雪時再沒找過他。
她留在他那兒的行李無人問津,過去一週之後,聞懷白問宋慢雨能否轉交,宋慢雨只說,她說你燒了扔了都行。
學校的課已經到了尾聲,聞雪時已經在宿舍裡整整半個月,除了去丟垃圾,幾乎沒出過宿舍的門。宋慢雨放假早,儘量地過來陪她,「雪時,外面下雪了,我們出去散散步吧?」
聞雪時只是搖頭,「你去吧,我不想去。」
她抱著膝蓋,窩在冰冷的椅子上,沒穿襪子,看著外頭的雪。突然就有點想念外婆,但是沒有外婆的家,已經不是家了。
家不是那個房子,而是那個房子裡的人。
宋慢雨不知道他們之間為什麼分手,但無論如何,她肯定站在聞雪時這邊。
「雪時,你別這樣,要不,哭出來?」自從那天之後,聞雪時再沒哭過,只是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
聞雪時勉強笑了笑:「沒什麼好哭的。」她連失戀都不算。
她怕自己哭出來,就繃不住了。骨子裡,她和姜佳雲一樣是神經病。她真怕自己回頭求他,問他,你為什麼不愛我?你明明就表現得很愛我?為什麼?為什麼?
像個瘋子一樣。
她不想讓自己變成那樣歇斯底里的人,這口氣繃住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過是一個混蛋男人。
世上男人還不多嗎?她笑著說。
宋慢雨看著她這搖搖欲墜的模樣,反倒先繃不住了,她上前一步抱住聞雪時,嗚咽罵道:「那些臭男人都一樣,又好色又下賤,根本不會珍惜別人,噁心得要死。」
她是在罵自己的爸爸,宋慢雨出生就知道自己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了,那時候,她爸爸經常見不到,和媽媽還經常吵架。
她抱著聞雪時,又擦乾眼淚安慰她:「沒什麼,雪時,不過是個臭男人嘛,咱們不要得了。」
聞雪時嗯了聲,和她無聲地依偎在開了暖氣的宿舍裡,宿舍外面的雪一直下到很晚才停。
寒假開始之後,聞雪時回了平孟鎮一趟。中途接到了聞母的電話,問她有沒有空回家吃飯。她攤開手心接住一片雪花,想了想,說:「對不起,我交了個男朋友,今年和他回家過年啦。」
聞母對她的好,她記在心裡,儘管有一瞬間很想歇斯底里告訴她真相,可還是忍住了。
雪花落在她溫熱的手心裡,只待了不過一秒,便融化成一滴水珠。
她聽見電話裡聞母說:「這樣子啊,唉,雪時也長大了,那你好好地過,要是被欺負了,就告訴我,我幫你撐腰。」
電話背景音裡,那個人說:你又扯到我了。
一貫的語氣,似乎一點也並沒有因為她的離開而有所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