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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頌也拿她無可奈何,笑道:「我已經夠愛你了。」她順手把她嘴裡的煙夾了丟掉,「別在音樂廳裡抽菸,影響不好。」
虞詩音哼哼唧唧抱怨兩聲,卻也聽話,爬上去對著交響樂團打招呼。一坐上琴凳,簡單試了音,整個大廳便是她的天地了。她脫掉鞋,方便踩踏板,道:「我看過曲單了,我想再加一首曲子,請先彩排這首吧。我想彈李斯特的《梅菲斯托圓舞曲》。」眾人看向餘頌,她微笑著預設了,自然地在旁幫忙翻譜。
虞詩音的《梅菲斯托圓舞曲》加在倒數第二,名副其實的壓軸。白淼晚上又來幫忙拿裝置,她不懂樂理都聽出差別,湊近安思雨道:「這首曲子是不是昨天沒有的?」
安思雨解釋道:「對,是加了《梅菲斯托圓舞曲》,這是李斯特非常炫技的一首曲子。梅菲斯托是《浮士德》裡魔鬼的名字,基本上你能彈好這首曲子,和鬼也差不多了。」
虞詩音的炫技是從頭開始。開始的一串音,她是直接用單手彈的,臉上漫不經心,手上的力道卻不鬆懈。很快就是一段刮奏,也就是手掌豎立,用指甲快速刮過琴面,飛快滑出一段音。刮奏對手的傷害很大,因為琴面太硬,不少人練習刮奏時會受傷流血。要非常嫻熟的技藝和麻木的痛感才能掌握。曲譜上還要求演奏者一手刮奏,一手負責音階演奏。
但虞詩音完全沒有刮奏,而是右手迅速地把刮奏的音彈了出來,同時左手繼續保持演奏,緊密配合,交織出一串細密的音。因為她彈得極快,後幾排的觀眾根本看不清她的手法,只能聽到她順暢的滑音。可安思雨看得很清楚,他吸取了昨晚的教訓,特意戴了一副眼鏡看清檯前,暗暗驚出一身冷汗。虞詩音天資過人,過去他只聽到個名聲,現在才是見到了實相。餘頌那穩紮穩打的努力在霞光滿天的天賦面前就顯得相形見拙了。
白淼也偷偷道:「今天這位彈得比昨天的餘小姐好。」
安思雨道:「你憑什麼這麼說?你不是不懂古典樂嗎?」
「不是總監你說,只要感情上有理解就好了嘛。我覺得今天的演奏比昨天有觸動。」
安思雨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膀,求她適可而止,拿手一指前排,餘頌就坐在他們正前方,顯然全聽到了。不料餘頌忽然轉過身來,對白淼道:「是的,我也覺得今天的演出比昨天的好。所以我今晚也學到些東西。」
到謝幕時,臺下的掌聲比昨晚熱烈許多。虞詩音隨是臨時救場的替補,卻完全擺出主角氣派來謝禮。她倒是習以為常了,可按她和餘頌的交情原本是不該這樣張揚,完全是踩著餘頌出風頭。
燈一亮,觀眾漸漸散去,安思雨就看到前排的餘頌低著頭不動。原本擔心她心有芥蒂,可他湊近去看,她其實正忙著在一本小冊子上塗塗改改,旁邊還畫了簡筆插圖,依稀能看出畫的是虞詩音,不過也只是個粗略人形。
安思雨道:「這應該不是你的日記吧?」
餘頌著把冊子收起來,道:「當然不是,是曲單和小記。演奏會又不能拍照。每次我去聽別人演奏,我都會把他們的選曲記下來,順便畫一下他們的彈奏時的姿勢,研究一下發力。再記一下當時的感受,時常看看,會有幫助的。」
「你畫畫真的很爛。我小學畫的都比你好。」
「那也沒見你小學當過美術課代表。」倒忘了這茬,他們還是小學同學。
「那不一樣,你小學不也沒當過音樂課代表。」
餘頌說不過他,微微臉紅,不自在道:「我知道我不會畫畫,你別偷看嘛。我又沒讓你看。」
「抱歉了。」安思雨也有些不自在,他們這樣的關係近也不是,遠也不是,忽然輕鬆下來也對不起那些眼淚。他道:「虞詩音這樣臨時加曲子,還是自己優勢的曲目來炫技,你不在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