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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此刻軟弱,“若是我死便能保全一切,我會毫不吝惜去死。可是此刻為了他們,我還不能死。太后您也一樣,即便心若死灰,您知道為了十四爺,您必須活下去。”
她微微一僵,別過的目光掠過痛苦怨恨,喃喃道:“骨肉相殘,招世人恥笑。我還有何顏面存於世?”
“不會的!””我沙啞著聲音,一字一句,堅定地道:“他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她悽笑起來,語聲尖促急切,“他恨我,他恨我這個額娘。他的心裡只有撫養了他十一年的那個額娘。他向來寡情薄義,又何來會念及骨肉親情?你也莫高興得意過早,因果報應,遲早你也逃不過的!”
我望著她,直覺從未看清這張臉。事至此,即便再多的刻薄惡毒,我卻恨不下她。
我深吸了口氣,掌心拽緊:“太后說得是真心話麼?您的兒子,您自己心中該看得最清楚!您說因果迴圈,凡是皆因而果,沒有所謂的對錯!我曾經應諾先皇,保住十四周全,至死方休。這以後,我也會等著我的報應。”
她的臉上浮出殘忍的絕美,心力交瘁。“先皇,果是沒有看錯人。也沒有枉我曾真憐你一場,後殿的神龕下暗格裡,是先皇留給你的,怕是有一日你會派上用場。你自己去取了!” 她咬牙說得極輕,漸漸閉上眼,再不看我。
豆萁同根
我只身出了後殿,已近三更拂曉,夜風在耳邊嗚咽,像是在壓抑悲愴到靈魂深處的哭泣,靜靜穿過長長迴廊,朱欄覆霜,靈透晶亮的雪珠飄落身上;慢慢溶化,沁溼了衣衫,卻不知冷。
月色淺淡,我下了臺階,緩緩走到梅樹下。片地銀霜之上,淡淡的殷紅重疊,鋪起薄薄一層。我俯下身,用指尖輕輕撥了撥滿地殘梅。
“香中別有韻,清極不知寒。”一聲極輕的低吟,微沉的啞,倦淡的暖,飄渺得如夢非實。
我一悚,恍然間疑心是幻聽了,而肩頭卻被覆上輕暖的大氅。
明黃的平金繡龍!我猝然抬頭,兩泓深潭靜靜凝住我,映落了一片深沉的夜色。
心裹顫了一下,片言不語,回視著他。
胤禛微顰了顰眉,伸手欲牽我起身。我偏了偏身,徑自站起,向後退了退。他懸空的手未停頓,伸向我脖頸上低垂的雙絛。我忙抬手欲扯拉開氅衣,卻於一瞬,冰冷的手被他一下子合攏在溫暖的掌心。
我微掙了一下,他不放手。
風過,只聽紅梅簌簌而落。
這一方寧靜中,我們無聲對峙著。
他的眼底盡是倦怠的紅絲,緊緊攫著我的掌心卻溫暖有力。
須臾,我咬著唇,硬下心,再度掙扎,他緊不鬆手。
放手或相執,註定一世淒涼。
我累了,頹然佇立,遠遠望著積雪上淺淺的足跡,靜靜地道:“你要想我如何?”
他僵然,一瞬;鬆了手。
神色空茫,像是失去一半生命的孤狼,哀傷得滲入骨髓。“我知道,你恨我!”
我微闔了眼,輕輕一笑:“不,我只是想忘記?想將從前,將你,從腦中一筆抹煞!”
他的神色如秋日瑟瑟凜風中的花霎那枯萎下去,乾澀而憔悴。卻又旋即恢復正色,唇邊的寒意似十二月冬雪,凍人心脾:“你知道朕,從來不會輕言放棄!”
天近明,雪停了。風捲起陣陣細碎的雪,映著薄旭,冷冷地落在他的眼底。我靜靜看他,緩緩地,一字一字地道:“他生我生,他死我亦死!”
沒有慍怒,沒有震驚。
他只是負手而立,淡然笑了笑,搖首道:“生也好,死也罷。如今,朕所要的,誓死不休!”
他說得很輕,然,力如千鈞,重錘而下,幾將撼天動地。
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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