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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燈火通明,晝夜顛倒的人群正忙得熱火朝天。於錦巖正四處走動,胳臂下夾住一冊文書,披頭散髮,衣衫不整,頰上還泛紅。
「於老二……」餘晴和歪頭打量他,說道:「從哪回來的?夜裡忙碌啊。」
「坐。」他踢來一隻木凳,從描紅繪綠的輿圖上收回視線。
那輿圖分明是手繪的,線條歪歪扭扭,但山川河道,都標註明確。
文淵帝時尚且允許商用圖表四處流動,但如今風聲已緊,哪怕是金明衛,也不得如此悖逆。
「孃的……」餘晴和一屁股坐下,嘴裡嗑瓜子:「他怎麼長成這麼個鬧心的樣子。」
「什麼樣子?」於錦巖說:「禁軍被內政司壓了一頭,你還坐得住。」
餘晴和挑眉:「槍打出頭鳥,捧殺啊捧殺,帝王心,海底針,不可信啊不可信。」
「行了,念什麼詞……」於錦巖問道:「除了你春心萌動,還有什麼別的事兒要說。」
「風緊扯乎……」餘晴和兩腳一岔:「翻牆都能被人發現。」
於錦巖一時無言,她頭次翻牆就撲通一聲落進池子,水花濺得牆快塌,轟隆一聲宛如地動。
把金明衛和禁軍分部扔在一起,分明是彼此制衡的打算,雖然目前兩方「沆瀣一氣」,但內政司無孔不入,沒人逃得過他們的視線。
走街串門的鄰居情,不太站得住腳。
「不是我說……」餘晴和振振有詞:「誰家和你們一樣在牆頭刨池子啊,什麼風水,能怪我不長眼嗎?!」
於錦巖避而不答,整個大堂中寂靜一瞬。翻頁的手指停住,交談的壓低聲響,餘晴和在一地目光中恍然抬頭:「夠膽啊!」
沒人搭理她,她自行打量那輿圖,南北界橋,以北的圖示都齊全,顯然「來路不正」。
餘晴和走神一瞬,瞄見邊緣的東舟長雲,山巒包裹的平原沃土:「長雲郡人,我家在長雲有宅子麼?」
「未必……」於錦巖輕輕踢她,答非所問:「宮中每個人,都有秘密與藏私,你最好……長點腦子。」
餘晴和瞄他一眼,打個哈欠:「知道知道,上次抓那幾個人怎麼說?問出什麼來了嗎?」
禁軍在城門口逮住過幾個偷翻城門的,扔給金明衛,結果一審,小案再次扯成大案,偽裝成一家三口的,居然是缽頭摩華裡地位不低的「大蟻。」
大理寺氣得跳腳,來要案子的,直接門前轉個彎,打道回府。
大蟻高過螻蟻,甚至可能和神首見過面。
「服毒……」於錦巖說:「嘴裡都塞著皮囊,死得那叫一個橫七豎八。」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
第72章 、登雲霄
——定此乾坤——
餘晴和皺眉,沒再發問,她知道這群螻蟻難捉,還都要把人命都看成個只分輕重的砝碼,牛皮羊皮磨出的小皮囊,包著劇毒藏在他們的牙根背後,一旦被捉,必定要橫七豎八七竅流血,折騰得天翻地覆。
即使捉住幾隻螻蟻,也要小心自己被撕下來一塊肉。
「橫七豎八啊,再抓幾隻活著的唄。」
她扔下句話,兩腳一蹬雙手撐地,便翻牆回去。只聽見轟隆一聲,幾塊磚掉下來,牆壁不斷搖晃,餘晴和腦袋收回去,擺了擺手算作道別。
金明衛院中的水池漾出一圈圈波紋,胖頭錦鯉浮出水面又下沉,留下一串水中的泡沫。
於錦巖不作聲響,他撥開炭火,依然敞開衣領,露出泛著青白顏色的胸膛。
天氣不比夏季,他胸口竟冒著汗,手串在指頭上轉動,他低低唸叨案卷中不斷提及的話語:「登雲霄,摘星辰,堪輿天下,定此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