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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溪覺著這年過得比尋常用功讀書還累，到處鬧嚷嚷的。又看了兩齣，對一旁的越芃道：&ldo;二姐姐，我出去走走。聽得我腦袋裡嗡嗡的。&rdo;

越芃點點頭道：&ldo;嗯，你去吧，一會兒記得回來，可別跑沒影了。&rdo;

傅清溪一笑：&ldo;我又不是六妹妹。&rdo;

從正院裡出來，也不敢走太遠了，就到小花廳外頭的花圃邊上撿個向陽的石頭坐了。杏兒在一旁道：&ldo;姑娘，這石頭多冷！我去取個褥子來。&rdo;

傅清溪正想叫她摸摸那石頭看，忽然又笑道：&ldo;好，那你快去快回。&rdo;

杏兒便去了。這裡過來一個伺候席面的僕婦，見傅清溪在那裡坐著，就給端了一盞茶上來，並一個什錦果盤。傅清溪一愣，她又不是越荃，在府裡可沒遇著過這樣的事兒。

正自疑心，一個聲兒道：&ldo;轉了一圈沒尋見你，卻在這裡躲清靜？&rdo;

傅清溪一回頭，卻是謝翼。

謝翼的五官生得比尋常人深邃，尤其眉弓略高，眼眶凹得深，一雙眼睛被濃密的睫毛一擋，好似總在想著些什麼。這幾個月沒見，看他面龐更瘦削了，越顯得鼻高目深，整個人瞧著也越發沉鬱。從前他也不是熱鬧靈巧的人，可如今往那裡一站，好似要把周圍的太陽光都給吸沒了似的。

這會兒他見傅清溪瞧著他，笑道：&ldo;怎麼，不認識了？&rdo;

傅清溪回過神來，忙起身行禮，謝翼搖搖頭道：&ldo;說你多少遍了，也不會改。&rdo;

說著話在一旁另一塊石頭上坐下了，恰與傅清溪相對，似是隨口問道：&ldo;聽說你如今讀書用功，很有些出息了？&rdo;

傅清溪趕緊搖頭：&ldo;沒有，差遠了。&rdo;

謝翼瞧瞧她，顧自己道：&ldo;那雲演數試可不是容易玩的。雖聲名不顯，那是舉辦者特意為之的。實則後頭許多書院盯著呢。你這回居然能奪魁，實在出人意料。&rdo;

傅清溪便把上頭的題說了一回，又道：&ldo;恰好我如今幫董九哥看些買賣的東西，那題目裡一堆堆的數，實則並不是都有用的。且那些數都不像是題目該有的，倒像是真事兒裡頭的那個亂勁兒。我恰好做慣了這個，卻是撿的現成便宜。&rdo;

謝翼卻問：&ldo;董九同你挺親近？&rdo;

傅清溪道：&ldo;親近？我幫董九哥看帳，裡頭看不明白的就得問他，來回來去說的話多了，才叫人這麼想吧。&rdo;

謝翼笑一聲，卻道：&ldo;可惜啊，如今我是沒什麼帳目能叫你幫忙了……&rdo;

傅清溪傻傻回道：&ldo;董九哥那裡都是商行買賣，一進一出的事兒，容易懂。印坊那可明白不了，就算謝三哥叫我幫忙，我怕也不敢應承的。&rdo;

謝翼抬了頭看她，見她一臉認真，忍不住笑起來：&ldo;哎，同你說話還真是……&rdo;又道，&ldo;你曉得我家印坊的事兒吧？這年酒，都差點來不了了。十七家印坊，如今只剩下三家了……嘿……&rdo;

傅清溪一愣：&ldo;才這幾個月？&rdo;

謝翼點頭：&ldo;可不就是這幾個月……你覺著是幾個月，我倒像是過了多少年……&rdo;

傅清溪想起度日如年這句話來，沒忍住問道：&ldo;為什麼會這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