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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身邊酣睡的嬰孩讓她獲得些許慰藉。
女兒一天天大起來,蘇揚給她取名米多。
這是母親曾經開玩笑提過的名字,意為&ldo;錢多&rdo;。當時蘇揚笑斥母親財迷、拜金,心中不以為意。而如今,思來想去,這是她唯一可記起的母親的提議,即便覺得有些可笑,仍然採用,當作對母親的一絲緬懷。
李昂曾打來電話問好,蘇揚只說一切已安排妥當,讓他勿再掛心。
李昂還說,回國之後,想接蘇揚母女去北京。
蘇揚一怔,不知他所謂何意。
李昂說:&ldo;你獨自一人帶著嬰兒如何生活?你母親讓我照顧你,我答應了她,這便是我的責任。&rdo;
這不是你的責任。蘇揚不想與他在電話中討論,只是含糊其辭,說會考慮。
通話當晚,蘇揚換掉手機號碼。
她在網路日誌上留下一段話:
我們之間已經沒有愛,只剩憐憫。所以,讓我們停止觀看彼此的傷口和恥辱,讓我們彼此遺忘。謝謝你曾經愛我。
背負不起更多的內疚與虧欠。她下定決心,從此消失。
我曾以為自己是不怕死的。而現在,此刻,我清晰地體會到死亡的恐懼。曾經我也害怕失去自由,害怕虛弱,但我從未親歷過如此的恐懼,這所有的恐怖一齊朝我撲來。在這狹窄的空間裡,我在這困境中,在這黑暗中,虛弱地、疼痛地等待死亡。
我承認,現在我是害怕的。
寫下這一切,並非要你難過,而是希望你堅強。最糟的我已經經歷過了,等這一切過去,世間再無任何事情可以讓我畏懼。
現在,我還活著。我想著你,閉上眼睛,我就能看到你,蘇揚。
祉明還是杳無音訊。她並沒有放棄尋找,每隔一段時間,會再次撥打那個號碼,對方始終是關機。然後終於有一天,成了空號。沒有人知道他的訊息。
當人們紛紛開始為祉明擔憂、焦急,甚至做出各種猜測的時候,她反而不急了。
她相信他的消失對任何人都是平等的,而非針對她。她相信若有機會再見到他,一切都將得到償還。她知道自己還愛著他,她從來沒有停止過愛他,就好像她從來沒有被傷害過。
她只能這樣,堅持信念。在渺茫的希望中等待,在瑣碎的忙碌中前行。
放棄英國的學業後,她找了一家公司上班。公司同事中也有年齡相仿的男士追求她。二十五六歲的白領男士,陽光開朗,機智風趣,讚美她的外表與個性,邀請她吃飯、看電影。她只是禮貌地客套,冷淡地迴避,不給對方曖昧的餘地。亦有上司暗示喜歡她,說瞭解她生活艱辛,若有可能,希望幫她,升職加薪都是一句話的事,代價當然不用說明。做一個成功的有婦之夫的情人並不丟臉,許多年輕女孩喜歡這樣的選擇。但她在心中默默拒絕,表面卻不敢流露心跡。她不能得罪人,她需要這份工作。
生活就這樣繼續。她一直假裝自己不需要,不需要家庭,不需要丈夫,她可以獨自養大女兒,除了上帝恩賜的這個小人兒,她誰都不需要。可現在她清楚,她是需要他的,他的離開對她造成了巨大的傷害。她沒有丈夫,她的孩子沒有父親,所以她才這般艱難,這般任人欺凌。
工作難以繼續,她重新寫履歷,四處奔波面試,換了一家公司上班。新工作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原本的辛勞上又添一層緊迫。然而走到哪裡都是一樣,依然要面對各色人等,壓抑、受氣、小心謹慎,才可繼續生存。
蘇揚漸漸恢復與過去同學的聯絡,最為親密的夥伴是棒子媳婦。她訊息最靈通,時常與蘇揚通電話,說起熟人八卦總是津津樂道。
棒子媳婦發婚紗照給蘇揚看。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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