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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仍是老樣子,一下廚就要擺一桌。
「嫌什麼嫌,趕著飯點來你好不好意思,」對方翻著鍋,手上不停嘴上也不閒著,「抹布在那,搓一搓去把桌子擦了。」
第五十五章(下)(完結)
沒有預想的劍拔弩張腥風血雨,場面甚至可以說是平淡。
他媽在飯桌上東扯山西扯海,上禮拜打麻將牌運好,連著兩把槓上花,陽臺的推拉門又卡住了,隔壁樓的沈阿姨養了條小京巴,特招人愛。
除去全程沒跟路昊有一點交流,這頓飯吃得很祥和。
路昊似乎也「聽了勸」,老老實實地吃飯,老老實實地去洗碗,安分得過頭 。
廚房那邊的水流聲斷斷續續,宋辰銘試著推了推陽臺的門,提起扳回了原位:「就是脫軌,小問題,拉的時候輕點就成。」
他媽坐在沙發上剝著板栗,含混不清得哦了一聲。
「媽。」
他頓了頓轉過身,感覺有些話有些事還是得擺到檯面上來,裝不得糊塗。此刻路昊不在,是個開口的好時機。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媽面不改色地用小刀在板栗上劃開口子,「我沒轟他出去都不錯了,還想怎麼樣。」
不但沒轟,而且好吃好喝得招待了。
「他家裡曉得嗎。」
曉得路昊喜歡男的,還是曉得他們倆的事。他媽問得模稜兩可,不過答案也沒差。
宋辰銘坐下來陪她剝起了板栗:「說過了,他們瞭解情況。」
「但是你先,」瞧見對方登時變了臉色,他立馬補充道,「是你先知道。」
他媽沒好氣得橫了他一眼,眉間擠成一團,又不情不願地鬆開:「反正我不管他們傢什麼態度,問我我就是不同意。」
「找什麼樣的不行,找個又高又壯的男的,咱們家缺苦力是不是。兔子都不吃窩邊草,你倒好,可著窩裡造!」
這劈頭蓋臉一通罵,哐哐哐比自個手裡的板栗還硬實,砸得宋辰銘有點後了悔。
狗屁開口的好時機,別的也就算了,那句窩邊草怎麼都得路昊來挨才說得過去。
「早知道是這樣,」他媽越想越惱,剝好的板栗往碗裡擲,直蹦氣話,「當初就該攛掇你多相幾個,稀里糊塗把證一扯,跟誰不是湊合過。」
搭個夥湊合湊合過得了,類似的話他對路昊也講過。
說到底結婚究竟是為了什麼。為了將愛意公之於眾,為了給感情做個階段性總結,為了順其自然為了養育子女。原因有的是,這當中哪個又最重要。
其實他媽從頭至尾都搞錯了一點,他不結婚不是因為路昊的存在,沒有路昊他也不會選擇結婚。
對別人而言可能很尋常的事,但對他觸及根底,結婚生子本身就不是什麼「到了年紀就該做的」。
他循規蹈矩活了小三十年,卻在最該循規蹈矩的節點生出了倔意。
宋辰銘拿刀撬開板栗,取出個整圓的仁,扔進了小碗裡:「也許吧。」
嫌他倆礙著了眼,路昊那邊剛洗完碗,他媽便說約了麻將,擺手趕他們走。
桌上有水,路昊也沒來得及喝一口,只能去小區門口的超市買礦泉水。
宋辰銘在外面抽著煙等他,煙霧捲入肺腑,再百感交集地吐出來。
街上車水馬龍每天都如此,稀鬆平常卻又叫人安定。
退回幾個月前,他撓破頭也想不到會跟路昊處成這種關係。有些事就那樣發生了,說順理成章或冷不丁都不夠準確。
兩分鐘不到,路昊拎著東西回來,遞了瓶冰水給他。
鬆懈下來就容易懶怠,他倆索性坐在路邊的欄杆上,一邊曬太陽一邊吃起了冰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