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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面如何了?國政可還安寧麼?”
“漢城”古稱漢陽,當年李成桂開創朝鮮之時,便詔令此地為國都,後改名為漢城。徐爾正賣弄學問,改用古名,自也是要嚇唬那申玉柏。果然那人甚是老實,登時一臉惶恐,道:“請天使放心。我主‘忠寧大君’自即位以來,勵精圖治,政治清明,國勢蒸蒸日上,必能慰‘神功大王’在天之靈……”
這位“忠寧大君”諱“祹”,乃是開國大君李成桂之孫,神功大王李芳遠的第三子,正是後世尊稱的“世宗大王”。他在位之時將國勢推到了極點,非但創制朝鮮文字,改革兩班政治,甚且還出兵討伐女真,足稱朝鮮史上第一明君而無愧。
兩人拉拉雜雜地閒扯,崔風憲卻是目光銳利,他見朝鮮戰船一左一右,仍然挾持著自家座船,唯恐生出事來,便行到徐爾正身邊,低聲道:“大人,此地不宜久留,你要他們把船駛開,咱們得趕緊走了。”
苦海本為兇險之地,徐爾正早就有意離開,當下咳了一咳,朗聲道:“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老夫與諸位異域相逢,相見恨晚也。無奈我等趕路在即,不克久留哉。盼諸位返國後,能向貴國主轉達問候之意,老夫不勝之喜、不勝之喜。”長篇大論後,便拱了拱手,作勢辭別。
徐爾正逐客令已下,照理對方便該識趣離開,可那幾名朝鮮武官卻似聽不太懂說話,只是互望幾眼,動也沒動上一步。徐爾正明白自己說話文白相雜,難免讓人一頭霧水,便又道:“申大人,老夫好忙,難以久留,這就再會啦。”
這話說得不能再白了,縱是痴兒瘋子在此,也該聽得懂說話。誰知那申玉柏卻似耳聾病發,又似啞病發作,竟然默不作聲。徐爾正有些煩了,便向崔風憲雙手一攤,示意無計可施。
崔風憲凝目去看,只見那幾名朝鮮武官狀似低頭不語,實則眼角都在四下打量,那申玉柏尤其厲害,看他目光銳利如鷹,直把甲板上的人眾一個一個瞧過,當是在察看什麼。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崔風憲明白對方必有圖謀,可也不容他們死皮賴臉的混下去,當下眯起了眼,便朝老陳努了努嘴。那老陳甚是機靈,一見老闆的眼訊,立時仰天打了個天大哈欠,暴吼道:“太陽下山囉!差不多也該吃晚飯了,誰去捕個魚來呀!”
“是啊、是啊。”一聽此言,老林也是狂喊大叫,“記得多添幾副碗筷啊,咱們可有客人來啦!”說著“一二三四五”地點起了人頭,兀自喊道,“老兄!你們吃不吃葷啊!”
這幾人一搭一唱,都在譏諷對方臉皮奇厚,死賴著不走。那幾名朝鮮武官倒也定力過人,只如木頭般站著,想來便算吼破了喉嚨,他們也是不動如山。
崔風憲火大了,便從地下撿起了一根大木棍,如土匪般地晃了過去,森然道:“老弟,我跟你直說吧!咱們徐大人和煙島的魏寬魏大哥約好了,兩人今晚要一起喝酒賭博!你現下死攔著徐大人,到時魏島主等不到朋友,心煩苦惱,定會派出大批艦隊來找,那咱們可就過意不去啦!”
方今東海第一武力,便是魏寬手下的煙島艦隊。崔風憲如此胡吹大氣,意思便是警告對方,他尚有大援未來。倘使申玉柏執意不放人,雙方難保不大戰一場。
申玉柏聽得威嚇,卻只點了點頭,反問道:“閣下是什麼人?”崔風憲拿起了棍子,自在掌中輕輕拍打,獰笑道:“敝姓崔,以前也是個武官,現下做點小買賣維生。”
聽得對方也是武官,申玉柏輕輕哦了一聲,他轉過目光,忽見崔風憲腰中插著一柄匕首,當即道:“原來閣下是‘三寶太監’麾下武官,在下可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崔風憲笑道:“好說、好說,在下是‘三寶公’手下最不成材的夥計,武功差、本領低,不過要打發幾個不識相的混蛋,那也綽綽有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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