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饅頭治蛇(第1/2 頁)
兩個人朝著樹下定睛細看,洶湧狂暴的蛇海當中,似乎真有那麼個模模糊糊的人影正在和眾蛇對峙。 人影手上的一口精鋼大刀寒氣森然。刀光舞動,幾條吐著長信的毒蛇瞬間就被斬成兩段。但無奈樹下的五花毒蛇實在太多,這個間隙,就連只雞蹦進去,恐怕都會給密密匝匝的蛇群擠斷了腿。 梁布泉也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此時急得在樹上抓耳撓腮,有心下去助那人影一臂之力,可又沒有應付群蛇的膽氣,最終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人因為力戰不敵,而被浩浩蕩蕩的蛇群給拍在了下頭。 不過萬幸此時蛇王已經走遠,僥倖留在後頭的幾條小蛇並沒有戀戰的意思,最終迷迷瞪瞪地隨著蛇潮蜿蜒著消失在了樹林的盡頭,只留下那個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影,孤零零地躺在殘葉斷枝裡。 蛇潮一退,整個林子就再度歸於沉寂。 梁布泉喘了半天的粗氣,才從萬蛇過境的景象當中回過神來,自己的一身粗麻衣褲,活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這時候他才後知後覺般地發現,自己的後背鑽心的疼,抬手一抹,又溼又腥,被那幾條飛蛇咬出來的口子,到現在還在淌著血。 “這他孃的……老瞎子,我不能就這麼給流血流到死吧!” 梁布泉伸著腦袋往自己的身旁一瞥,那顆大樹上哪裡還有趙友忠的影子?再轉頭朝著樹下一瞧,那老頭正在樹下悶著頭,不知是在地上找些什麼東西。 叫了他幾聲,那老頭都像是聾了一樣全不搭理,梁布泉心裡頭一股無名火起,我這讓毒蛇給啃得嘩嘩淌血,樹底下還躺著個不知死活的倒黴鬼,那老頭竟然還有心思在林子裡面找石頭玩?當即也顧不得後背火辣辣的疼,三兩下從樹上攀下來,幾步就搶到了趙友忠的跟前:“老瞎子,到老了那一天你是不準備讓我……” 都說“養兒防老”,趙友忠也幾次三番地跟他提過,希望自己百年那一天,能讓梁布泉替自己料理後事。梁布泉本意是想拎出“養老送終”這句話來對付兩句,卻怎料他的話才剛說一半,趙友忠竟咧著個大嘴,齜著一口大黃牙轉回了身,手上還捧著個拳頭大小的棕黃色石卵。 “這下咱們可發財了!” 趙友忠指著手裡的石卵,樂得直冒大鼻涕泡,“這麼大、品相又這麼好的蛇含石,老子一輩子都沒見過第二顆!有了這麼個東西,別說是橫著過山海關了,就是皇城根裡頭的紫禁城都得放咱們進去!” 後背上的傷口,讓梁布泉疼得齜牙咧嘴,錢是個好東西,但也總得有命花才行。 發財這倆字倒是讓他的火氣消了一半,但背後嘶嘶啦啦的疼,卻扯弄得他的心臟也一揪一揪的難受:“我讓毒蛇給咬了好幾口,現在後背還在淌血呢,恐怕是活不到進紫禁城那時候了。” 趙友忠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拿鼻子哼氣:“看看你手上的血,是紅的還是紫的?” 梁布泉竟真的下意識伸出手來去看,轉瞬才回過味來反問道:“血哪有紫的,我又不是死透了的活屍,這血當然是紅的!” “他梁文生在當年再怎麼說也是個茅坑拉屎臉朝外的漢子,咋就生了你這麼個膽小鬼呢!流的血是紅的就沒事,死不了!” 梁布泉脖子一梗:“血紅咋的,誰說流的是紅血我就沒中毒了?” “你這小子的見識太淺!也怪我,這兩年光是養了你的鼻子,沒領你認識過啥江湖上的道道。” 趙友忠拍了拍梁布泉的肩膀,三步兩晃地走到了躺在地上的那個倒黴鬼跟前,又從破布袋子裡邊掏出了幾塊大餅,朝著那人的嘴裡塞了一塊,又在那人的額頭、手腕、膝蓋和後腰上頭各墊了一塊,“越是年輕,性子越得穩健點。膽小惜命倒是不丟人,但是該闖的時候你得闖,該算計的時候你得算計,做人啊,甭管你以後幹啥買賣,不能跟傻大姐下棋似的走一步看一步,你得心裡頭有數。” 說著話,幾塊大餅也叫趙友忠給禍害完了,抖了抖那破布袋子,就掉下來幾粒可憐巴巴的面渣,倆人剛剛騙來的糧餉,算是一塊都沒剩下。 梁布泉大嘴一列,指著那幾塊大餅道:“糧食都讓你糟蹋光了,咱日後吃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