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間有輪猙獰月(第2/8 頁)
砸了攤位,還對老闆娘動手動腳,葉子玉亮出葉大將軍的名號,替俏寡婦擋了一災,而老張卻不動聲色、低頭喝酒。
當夜,小鎮上下起了瓢潑大雨。
料到混子不會善罷甘休,葉子玉便帶著葉飛羽在酒肆外守株待兔,卻見到單手持傘的老張,三兩下便將七個青壯潑皮掀翻。
老張彷彿只是從七人中間走過,七人便倒在泥濘中哀嚎不已。
“若是有心相助,何必開口。”葉子玉頓了頓,“不過是一起插科打諢的交情,我們的事與他何干。”
說話間,兩人已走到巷弄盡頭,四名身著勁裝的男子等候多時,沉默中帶著一絲秋日裡獨有的肅殺。
葉子玉束起披散的長髮,“家中老小可安頓好了?”
待四人點頭,葉子玉又道,“此去兇險,葉崢不會為我們收屍,諸位可想好了?”
面帶刀疤的兇悍男子啐道,“葉將軍待我等不薄,不敢勞煩他幹這等晦氣事。”
馬頭鎮,對於東唐帝國的偌大版圖而言,不過是渺若蚊蠅的偏遠小鎮,人口不到一萬,三百小鎮城防軍,除將軍葉崢由東唐軍方任職,其餘軍士皆由本地青壯徵召入伍。
葉家兩位少爺自小隨父親入駐馬頭鎮,二十年來從未離開,也算是小鎮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了,和城防軍士素來親密,與其中一伍的五位士兵更是關係密切,七人年齡相仿、意趣相投,一起外出遊獵、酒肆買醉、打架鬥毆,是就差斬雞頭、拜把子的鐵桿兄弟。
一年前的冰月冬日,私塾逃課的兄弟二人和閒暇在家的五人一同去山中狩獵,只因大雪封山,七人誤入拒馬關地界,與正在巡山練兵的拒馬關守將起了衝突。
面對足足二十人,本以為只是一場尋常鬥毆的葉子玉,已經做好了鼻青臉腫的準備,赤手空拳與對方打的不可開交。
直到年齡最長的張二虎,被刀鋒透過胸膛,鮮血噴濺在葉子玉臉上。滾燙,卻讓人徹體冰寒,彷彿冰水浸透棉衣,冰冷刺骨。
狠下殺手計程車官從容地抽出刀鋒,還在張二虎的棉衣上抹了抹血跡,桀桀笑道,“若不是看葉崢軍籍在身,今天就把你們當作土匪宰殺乾淨。”
小鎮承平已久,從未見過如此陣仗的葉子玉六人呆立當場,就像雪地裡的幾隻鵪鶉,任由對方揚長而去。
將張二虎屍體揹回軍營的葉子玉,生平第一次跪在葉崢面前,請求父親為張二虎討回公道。
帶兵親厚的葉崢並沒有想象中的暴怒,只是一巴掌將葉子玉扇倒在地,冷冷道,“你以為拒馬關只是為了防止山賊土匪侵擾?”
從那日起,葉子玉再也沒提過一句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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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雖未實行宵禁,但青樓、酒館、茶舍稀少,不似東唐郡城首府那些大城繁華熱鬧,月上梢頭後,小鎮百姓便早早歇息,或是在自家小院裡納涼,安靜之處,唯有蟬鳴和狗吠格外清晰。
不過,鎮東頭的一處大宅子依然燈火通明,堂屋裡兩名中年男子悠閒飲茶。
一名男子微微發福,揮退背後扇風驅暑的侍女,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堂外佇立的兩名軍士,抱怨道,“老葉啊,不是我老杜摳門,只是此次外出趕集,棉糧價格較往年減了三成不止,就連馬頭山上的青石果都跌了兩成,刨去沿途打點、農戶成本、工人工錢,實在是沒有餘錢給城防軍更換軍備了,要不,再緩上一緩?”
被喚作老葉的男子面容剛毅,此時正襟危坐,聞言只是摸了摸裝滿京畿土特產——香菸的木盒,木盒上雕刻著一棟七層閣樓和兩隻白鶴,雕工精細、栩栩如生,淡淡問道,“緩多久?”
“今年我已讓商行的十名掌櫃多聯絡了上千家農戶,預計明年收成可漲五成,屆時除去本錢,其他如數交與城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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