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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酒不適合她的口胃。”他哈々一笑,又說:“她配酒時搞錯了瓶子……葡萄酒加上了白酒。一下子受不了啦。”他又嘎々々地高聲笑起,笑聲既尖利又悲鬱。“她的腿都僵挺了,我只好把她抱回房間去,請房東太々幫忙安頓她睡下。你一定記得這件事,是嗎?特雷西塔。”他膝蓋朝前一磕,歪在桌子上,雙手捧腹,大笑不止。
特雷西塔以毫不掩飾的慍怒的目光瞅了他一眼。
“這就是——她——為什麼——不喝酒的——原因。”他透不過氣,邊說邊喘,並坐起來揉了揉眼睛。他的笑聲突然停止,像爆發時那樣令人不備,甚至勉強地讓面孔露出片刻的愧意。
瑪利亞進來宣佈,晚飯將在十五分種之內準備停當,但唐切佩當即打斷她的話頭,令她跑步再去取酒。金剛鸚鵡又在欄杆上尾隨著她,呼喚她的名字。
她拿來新酒囊之後,唐切佩便一面埋頭狂飲,一面用單調沙啞的噪音高聲大氣地評述他年輕時代的塞維利亞城和特雷西塔的人品。他的眼廉垂落下來,酒從嘴角緩々溢位,言語也漸々變得模糊不清和詞不達意了。特雷西塔埋頭cāo作,一刻不停地行針引線,偶爾向我們這邊眄眯一眼,但從不與我們的目光接觸。
“我要幹掉歐費羅尼奧,”唐切佩道,“他教我的工人唱布林什維克歌曲。我要把他們連根剷除——包括歐弗羅尼奧和他的全部支持者。”
特雷西塔的眼睛從針錢活兒上抬了起來,把目光固著在唐切佩身上。
“罪責屬於拉米羅!”唐切佩提高嗓們兒說,“拉米羅與我作對,毒化了他們的思想。”
“昨天有人殺死了兩個莊園主,”特雷西塔平心靜氣地說,“昨天下午,他們在聖馬科斯山下殺死了兩個莊園主。他們帶著機槍,開車闖進莊園,把他們反綁起來,像宰老鼠似地給他們開了膛。”
“我要把他們消滅於淨,你聽見了嗎?”唐切佩咆哮了,“我要把他們完全徹底地消滅於淨。”他向嘴裡擠入細々的一股酒,重々地用手掌抹去濺在嘴角上的酒星兒,又砰地一聲使勁把手掌拍在桌子上。“你舅々拉米羅罪責難逃!他與我作對,毒化了工人的思想。”
特雷西塔兩頰發紅了,她也像父親似的,嘎々々地發出了尖聲的嘲笑。“你指責拉米羅就是指責我,”她說道,“他和我是同親血緣。”
“那好,我也把你幹掉!”他怒吼著,又砰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
“拉米羅快來啦,”特雷西塔低聲說,“他快來接我了。”
唐切佩的下巴拉得老長,但很快又提了上去。一絲醉漢的獰笑扭曲了他的面孔。“你舅舅絕無膽量再跨進這個莊園一步。他要真的進來,我就毫不留情地懲罰他,不再是用鞭子;要用子彈送你舅々拉米羅上西天去,像獵殺一隻野兔。”他探過頭來,重複道:“你聽見了嗎?像獵殺一隻野兔!”
特雷西塔又是哈々一笑,隨即站起。“過去,你的馬鞭損傷不了拉米羅一根毫毛;將來,你的子彈也永遠殺不死他的。是他——拉米羅——這個和我具有同一血緣的人,將要趕來把你殺死。他要用砍刀砍掉你的腦袋,像清除掉一根枯藤。”特雷西塔起步向樓梯上走去,她已怒火燒面,也像剛喝過酒似的。
“我要殺死他!你聽見了嗎?”唐切佩在她身後嚷著,但聲音已變得沙啞無力,在金剛鸚鵡的鳴叫聲中很難聽得清楚,金剛鸚鵡在報告多尼亞?托馬西納的到來。
“晚餐準備好了,唐切佩,”她說道。然後毫無表情地看了看我們每一個人,馬上離去。
特雷西塔沒有下樓來用晚餐,沉默的晚餐籠罩著不安的氣氛;多尼亞?托馬西納一言不發地端著盤子走來走去,她那輕緩的腳步聲越發使人緊張得幾乎無法忍受。捱過了晚餐,我才獲得解脫;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