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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沒好事。」她絮叨著說,「一定有重大陰謀。」
「再大的陰謀也陰不到你。」他伸手闔上她的眼,「睡吧。不許嘮叨了。」
這夜過去,沒再傳來糧食丟失的訊息。
可是,村上半點高興的氣氛都沒有。大家好像都已不在乎了。
或許,他們即將面臨的是更加沉重的喪失——嚴錦猜測。
早晨起來,連太陽也無精打採的。
沉鬱。沉鬱到了極點。
她披著一身陰霾,默默把前日跟蘭芳大姐討的菜籽種進了地裡。
不管怎樣,日子還得過呢。
還要過得積極樂觀才行。她告訴自己。
「種了什麼?」男人從田裡回來喝水,主動跟她廢話了一句。
嚴錦蹲在地上,指點著說:「黃芽菜,大青菜,蔓菁,還有菠菜。」各樣種了兩行。
他望了她一眼,去廚房畚來一簸箕草灰,灑在她的菜地上。又去柴棚抱了一堆穰草,蓋被子似的鋪了上去。
「幹嘛呢?」
「防止下雨被沖走。」他盯著地上,心不在焉似的說,「你的蘿蔔好像長大了。去拔個出來看看。」
嚴錦定睛一瞧,果然葉子比兔八哥的耳朵還長了。
她「咦」了一聲,眼睛發亮地跑過去,拖了一個出來。
呵—到底是被「灌過頂」的,短短兩日,長得比她胳膊還粗了,好一個白中透綠的美蘿蔔啊!
她的心情一下子明亮許多!
連忙提溜著到他跟前。似乎生怕自己的喜悅驚動了村莊的陰沉,用很低的聲音說:「哥,你看你看!」
阿泰噙著笑意,對她點了一個頭。
這天中午,她用蘿蔔燉了獐子肉。清香四溢,獨步人間。大快朵頤之餘,僵冷的情緒全暖了起來。
她又繞在他身邊「嘰嘰喳喳」耍貧嘴了。
午後,拔了四根大蘿蔔,鬼祟地說:「我送給四奶奶。順便打聽下那個事兒。回頭再從長貴家拾點豆腐回來……你遠遠瞧著我,別讓我被人欺負了。」
阿泰蹲在柴棚裡用兩手烘木頭,聞言看她一眼,「莫跟人碎嘴子,早些家來。」
「曉得。碎啥嘴子,我是去探情報。」她伸手摸了摸他腦後的大辮子,挎上籃子走了。
午後的天變得陰了,山林上空一片灰暗。
李燕妮家的紅磚小樓,獨樹一幟立在陰沉的天幕下,滴血一般的刺目。
一切是如此不詳。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好奇又膽小的嚴錦簡直抓心撓肺。
真是不淡定啊。她深深地瞧不起自己。
到了壩頭上,看到四奶奶蹲在河邊洗碗。
瘦小的身體縮成一團。腦後飄著幾縷稀疏的頭髮,乍一看像咕嚕姆。
她咳嗽一下,喊了聲「四奶奶」。
老人回頭一看,喜出望外往起一站,險些沒栽河裡去。兩人一驚一樂,笑了好一會子。
她把蘿蔔擱在樹下的桌上,開門見山就問:「昨兒您有沒有去看吶?」
四奶奶連連擺手,「傻丫頭,不要問不要問。這個事不要問。」
她的神態很驚恐。
「欸?」
「欸個屁。」四奶奶粗魯又憐愛地說,「你問了幹啥?」
「我害怕……要弄個清楚。」
「害怕就對了。我曉得請那人來準沒好事!他是個邪師。」
四奶奶瞪起一雙渾濁的老眼,湊近她說,「我其實也沒去。但我看見蘭芳回來的樣子了,我曉得事情不妙。」
「為啥?」
四奶奶把臉皺得像鬼,用耳語的音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