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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咂了咂嘴。
聽著都疼。
怨不得易朗混成了現在這麼副浪裡浪氣的樣子。
易軒可以理直氣壯地說自己不想要,易朗得人恩惠,失去了自己的立場,被當做家族繼承人培養,婚事註定了要跟集團利益掛鉤的。
動過心,知道了對不合利益的人動心的下場,尋花問柳不沾情也不過是一種自保罷了。
「我們家哥哥心裡苦,心思也深,護得住自己,我不擔心他什麼,也不想多要求他什麼。他喜歡誰、跟誰好,我都能接受,只要他聽話把酒戒了不再糟踐自己好好過日子就行。」
「弟弟從小就乖,人也老實,我操他的心操慣了。猛地起這麼大反叛,」張芸哽著嗓子,「我接受不住。」
蘇景整理不好言辭,乾坐著。
護工敲響了門,輕聲說,「蘇先生,您定的餐到了。」
蘇景起身去取了粥,把粥桶擱在床頭,取了內桶的小碗倒上,搖了床扶張芸起來,「有點燙。」
張芸接過碗,喝了一口,對他說「味道不錯」。
蘇景笑笑,坐回去。
「阿姨,」一直等她喝完了粥,蘇景把碗收好才開口,「您是個很偉大的母親,學長和朗哥的優秀,多半都是您的功勞。」
「但在我看來,您多少有些……關心成亂了。」
「朗哥前陣子心情不好,我問學長有沒有勸他,學長說不用勸,他說哥哥自己能解決好,也不會做過激的事情。」
「您如果對他們兩個有他們彼此之間的這份信任,或許心裡的難關不會這麼難過。」
張芸沉默下去,不知道是聽進去了還是沒想好該怎麼反駁蘇景的話,黯然地把臉撇向窗外,看園藝工把一棵長了雜枝的四季青重新修剪成圓圓的球形。
蘇景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眉心蹙了下,似乎不能理解,為什麼要按照人類的審美規定一棵樹木的長相。
他想了想,勸自己說怪這棵樹長在了人家園子裡吧。
得了人家澆水施肥的悉心照顧,總是要付出點自由生長的代價的。
可人不是草木啊。
這樣隔三差五強行修剪並不多餘的枝條,很疼的。
「朗哥不至於打壓弟弟,學長也不是您眼中輕易就會被砸碎骨頭的脆弱小孩,」蘇景沉了口氣,堅定地望向張芸,「您大可以給他們一些信任,讓自己輕鬆一點的。」
「至於感情……朗哥和若若,一個比一個剋制,一個比一個壓抑,是因為他們懂得這中間的落差。你們能想到的問題,他們也能想到。」
「您看得穿若若的深情,朗哥作為當事人怎麼可能沒有知覺。可他裝瞎,若若只好收斂。收斂到若若徹底心涼,兩個人都快沒有交集了,朗哥疼得裝不下去了,才終於把早就存在的東西挑明。」
「不是不剋制,是一直在剋制。要把所有迴避的方式全都試一遍,把自己逼瘋才終於勇敢,整個過程他們何嘗不苦?」
「我和學長也一樣。不是臉長在審美點上就不管不顧地廝混在一起。從校園到職場,我們分分合合這麼多年,再見面還是拉拉扯扯猶猶豫豫沒有進展,是因為我和他都懂得這中間有多少要過的難關。」
「阿姨,我們沒有您想得那麼脆弱和無腦,事實上我們在同齡人中都已經算得上是很強大的人,不會輕易做選擇,選擇了在一起,就一定能扛下去。」
「您這顆心都操碎了,大病了這一場,今後讓它稍稍歇一歇吧。」
中國式的可憐又可敬的父母,但凡思維還線上,就不能止住去為孩子顧慮長遠。
他們在孩子誕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為孩子考慮,一步一步地把自己踩過的坑規避,希望憑自己過來人的眼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