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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整整賺了七十塊錢,這是賀譯民將近一個月的工資。
因為靠近鋼廠,地段好,燕支衚衕裡一個四合院已經漲到三千塊了,要想再買個院子,賀譯民得好幾年的時間不吃不喝。
而現在的縣城裡也幾乎沒有出租的房子,誰家到了夜裡睡覺不是疊羅漢,一間屋裡疊上七八個,成十口的人?
誰家還有房子出租啊?
所以,沒地兒住,沒錢沒票,孩子們天天看著新鮮商品餓肚兒,永遠處在一種無法滿足的饞與飢餓狀態中,在狹窄的平房裡人如錐立,錢跟金子一樣難淘,這就是現在的縣城生活。
在這樣的條件下賺了七十塊,足夠叫陳月牙樂的合不攏嘴巴了。
「那一百件白線衣要全能賣出去,咱想辦法換個房子,把小斌和小炮也全接回來。」陳月牙說。
「好,但要頑皮了我肯定得打,賀炮半年多在農村,估計衛生習慣更差了吧。」賀譯民說。
因為條件困難,倆口子都沒工作,孩子連幼兒園都沒上,就在郊區當野馬一樣亂跑呢,也不知道現在都變成啥樣兒了。
上了床,那點事,倆人居然還是辦不成。
「算了,別折騰了,咱現在不是有錢了嗎,黑市上一根老山參也就三百來塊錢,等有錢了,我給你買一根補一補,興許就成了。」陳月牙柔聲安慰丈夫說。
賀譯民大熱天只穿個大褲衩子,翻身下來說:「三百塊買根老山參,吃那玩藝兒幹啥,留著錢給孩子們上學用,四個孩子一年的學費就得三百呢,不準買。」
陳月牙又不貪那種事兒,也覺得無所謂,輕輕嗯了一聲:「你放心吧,你就一輩子這樣兒,我也一輩子陪著你。」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啊,小超生迷迷糊糊還沒睡著,正在撫摩自己手心裡的小嫩須兒,因為她最近攢的好,已經攢出三根小嫩須兒來了。
要再有四根,她就能說話了。
不過,爸爸要吃老山參,身體就會管用嗎?
超生自己就是顆小人參啊,她想把自己的手指頭餵給爸爸吃,因為怕疼,先試著自己咬了一下,哎呀好疼,不行,她怕疼。
歪著腦袋在黑暗中想了一會兒,她突然想起來了,自己可以給爸爸吃她的指甲啊,指甲也是她身體的一部分,而且撕下來可不會疼。
所以這邊賀譯民撫摩著妻子,正在醞釀情緒,剛剛覺得自己從內心深處有了那麼一絲燥熱的時候,突然,閨女又坐了起來,摸黑就往他嘴裡餵了一片指甲。
自家閨女的指甲,吃了也就吃了,但那點小火苗給嚇的,熄滅的無影無蹤了。
就在賀譯民靜靜躺著裝睡的時候,不一會兒,小丫頭爬起來,又掰開他的嘴巴,往他嘴裡餵了一枚更大的,腳趾甲。
天啦,這丫頭究竟要往他嘴裡餵多少東西才算夠?
……
做生意就得趁熱打鐵,第二天一天,陳月牙專門到徐莉家借縫紉機,準備多多的繡出幾件白線衣來賣,結果剛走到巷口,就見一群紅袖章排著隊的,正在往大百順口的菜市場走。
「超生喲,可憐見的,我家福妞都穿上裙子了,你瞧瞧你那樣兒,滿身的補丁。」迎面碰上程春花,她笑嘻嘻的就來了一句。
陳月牙冷冷說:「不就一件褲子,我不缺那個錢,但我家閨女不好穿裙子。」
「我也就隨口一說,賀譯民要當初不和宋思思離婚,生的孩子也可憐不成如今的樣子,唉,說到底還是咱們人太苦,命裡沒財啊。」程春花笑著又說:「看看咱們福妞,是宋思思幹閨女,逢年過節宋思思都得帶她上北京買兩身衣服,你看她身上穿的哪件衣服不好看,有補丁!」
宋思思是誰,鋼廠書記家的女兒,賀譯民只結過三個月婚的前妻,